一声枪响,司镜浑身激起震颤的麻意,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子弹射出的淡淡硝烟味缭绕在房间内,带来一阵阵死亡的惊颤。
青年的表情一瞬间失了方寸,脸色是惊惧过度的苍白,像暴雨打落的纯白梨花。
枪响的同时他闭着眼不敢睁开,生怕睁眼后看到的就是时韫那尚有余温的尸体。
“小镜,我没死。”
什么——
耳边传来的分明是时韫的声音。
司镜几乎要哭出来,不是幻听,时韫真的没死。
司镜灼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余惊后的汗,像是细碎的钻石,泛着耀目珠光。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活生生的时韫。
小镜,真的在担心。
燕弛那把银色手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时韫手上,而燕弛脚边有一个冒着白烟的圆形弹孔
也就是刚刚那一枪的由来。
刚才,时韫的额头抵着枪口的一瞬间,他就极快地掐住了燕弛的手腕。
一翻一折,手枪就落在了时韫手里。
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燕弛的脚边。
不偏不倚,偏一寸燕弛的脚就会血肉模糊。
司镜的狐狸眼眨啊眨,在努力消化着这个场景。
聪明人之间的试探和让步就是在这一瞬间完成的。
燕弛两指捏着枪口,没费什么力就把枪拿了回来,笑道:
“怎么样时监长,你要是满意了话,就可以进来了。”
燕弛那双邪肆的丹凤眼含着笑,眼尾向上挑着,像只修行千年的靡艳狐妖。
他知道时韫在犹豫什么。
这种时候只要让时韫看到青年的关心,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足以让他留下。
所以他才掏枪对准了时韫。
否则以燕弛的身手,时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抢到枪。
他赌时韫理智尚存,不会一枪崩了他。
而时韫将计就计,试探着司镜的反应。
时韫承认自己是个混蛋,竟然混账到用死亡来试探。
但他实在怕司镜对他的死无动于衷,生怕自己在他的生命中留不下一点痕迹。
可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他已经很满意了。
时韫轻咳了一句,撞开了燕弛,扔下一句:“一起吃。”
看着时韫的背影,燕弛对着楼逝水使了个眼色:看吧,我多厉害,不用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