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月迟疑着说了一句,就被燕宜打断,“不好。”
她认真看着谢鸣珂:“雁翎说得没错,北境苦寒,生活艰难,你若是为了逃婚就贸然前往,岂不是自找苦吃?这牺牲也太大了。”
虽然谢家这件事是有些麻烦,但燕宜也不想看到谢鸣珂这样委屈自己,否则她会良心不安的。
“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娇气,真的。”
谢鸣珂知道燕宜是在为她考虑,心中感动,越打定主意要为她做点什么。
她得离开京城,越快越好,才能让三婶母,还有谢家的算盘落空。
“自从我听周姑娘讲了她在北境的经历,心里便十分羡慕。天地之大,为何我们只能囿于一地?我虽然不如周姑娘武艺高强,胆识过人,但我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那么多百姓都能在北地扎根生存,我为什么就不行?”
谢鸣珂心一横,飞快瞥了周雁翎一眼,小声道:“你若是不带我走,我就自己慢慢找过去……”
如今坐镇边关那位梁娘子,一定不会拒绝她这样主动投靠的“人才”。
“哎,你还威胁上我了?”
周雁翎眉毛一竖,气得不行,又拿她没办法,狠狠跺了下脚,“罢了,你跟我走,只要你半路上别哭着喊着要回家就行。”
计谋得逞,谢鸣珂暗自窃喜,又努力绷紧嘴角,认真点头,“嗯,我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周雁翎凶巴巴哼了一声。
大不了就当是替大姐解决一个潜在麻烦。她一定会牢牢看紧谢鸣珂,不让她再有被利用的机会。
燕宜见谢鸣珂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柔柔道:“说起来还是委屈你了,好在我外祖家在西北经营多年,我会写信拜托他们多多照顾你的。”
谢鸣珂破涕为笑,点头应下。
沈令月高兴鼓掌,“这下算是两全其美了,大家都有美好光明的未来!”
“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燕宜冷静提醒,“谢姑娘不比雁翎有武艺在身,说跑就能跑了,眼下正是谢家和恭王合谋的关键时机,她想悄无声息离家出逃,怕是没那么容易。”
“对哦。”沈令月苦恼地托着下巴,“而且谢姑娘要是突然不见了,马夫人肯定要怀疑是我们干的,到时候天天闹着管侯府要人,又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有了!
俗话说得好,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句话简直就是沈令月的人生代言。
每当她的小脑瓜飞转动,就有一个鬼主意应运而生。
沈令月搓搓手,桀桀怪笑。
“谢姑娘你别担心,这事儿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谢鸣珂被她笑得头皮麻,下意识地往周雁翎身边挪了两步。
周雁翎也懵了,她不在京城的这几年,好像生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
一屋子人里唯有燕宜还算坐得住,笑眯眯看着沈令月眉飞色舞地讲解她的“大计划”。
嗯,沈大导演又要重出江湖了。
……
晚间,松鹤堂。
沈令月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来回踱步,突然冲着众人用力一挥手。
“家人们,现在情况很严峻哪!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建立昌宁侯府统一战线,维护家庭和谐安宁!”
侯府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头上冒出无数问号。
不是,好好的一场日常家宴,怎么突然变成战前动员大会了?
太夫人揉揉眼睛:“咋了,胡人要打到京城了?”
那还动员个啥,赶紧收拾细软跑啊。
燕宜抿唇忍笑,起身不疾不徐地开口补充。
“祖母,小姑,父亲母亲,情况是这样的……”
待全家人听完来龙去脉,得知谢家的“丧心病狂”,恭王的“无理取闹”,个个义愤填膺。
裴玉珍最先拍桌:“谢家脑子有坑,我看恭王也病得不轻!关他什么事啊?允昭,你没得罪过他吧?”
裴景翊沉着脸摇头,“我与舅舅平日来往不多,但自认礼数周全,从未怠慢。”
裴景淮嘴快:“他是不是收了谢家什么好处啊?不然干嘛突然抽风。”
裴显瞥了孟婉茵一眼,微微皱眉,“若是恭王执意插手允昭的婚事,这事怕是要闹大了。”
光是一个马夫人找上门来,裴显还可以端出侯府一家之主的架子强硬拒绝。
但恭王是裴景翊的亲舅舅,时下礼法观念中,这是绝对怠慢不得的贵亲。
再加上清河郡主早逝,只要恭王一口咬定侯府没有尊重郡主遗愿,甚至上升到裴家苛待郡主血脉的高度上……哪怕裴景翊和燕宜是圣旨赐婚,只怕也很难收场。
“行了,你们说来说去也拿不出个好主意,那我说一句,就听月儿的!”
之前太夫人一直被全家默契地瞒在鼓里,不想让她跟着担忧,但老太太比他们想象中坚强多了,甚至还被恭王这一胡搅蛮缠的举动激起一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