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滚烫从汤岁衣摆下方伸进去摸他温暖的皮肤,汤岁立马像小动物一样喘了口气,陈伯扬恶趣味趁机咬他的舌尖,在他即将反抗的瞬间,用吻把细碎的话堵回去。汤岁差点停住呼吸,手脚发软只能下意识依附陈伯扬,心脏却激烈鼓动着快撑破胸膛。他们在黑暗中接了很长时间的吻,后来汤岁终于有了换气的机会,被抱在怀里软软地喘息,任凭陈伯扬吻他眼下的痣,充满占有意味地摩挲他的后腰。入秋前一天,蓝美仪回来了。她裹着件收腰的驼色风衣,靛蓝牛仔裤勾勒出纤细的腿型。眼线描得精致,唇色是时兴的干枯玫瑰色,只是眼睑下方泛着淡淡的青。但这倦意反倒给她添了几分鲜活气,像个刚结束夜游的时髦女郎。汤岁正蹲在客厅里收拾从楼下薅来的茉莉,蓝美仪瞥了一眼,把包丢给他,说:“里面有钱和一张药方,给我拿点药回来,放桌上就行,我睡了。”见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没说话,蓝美仪知道这是同意了,转身进房间关好门。汤岁把茉莉培好土浇水,然后放到卧室内的窗台上,返回客厅将地板收拾干净,做好这些他才拿起蓝美仪的包。打开时能闻到一股香水混着皮革独有的呛味,从一堆口红眼影塑料壳中扒出钱和药单。药单是医院专用处方笺,上面印着粉红色的字:术后用药清单。最底部注意事项栏里标明“禁性生活一个月”,“定期复查b超”字样。汤岁放到桌上,又仔细把包翻了一遍,确认无异常后才出门。距离家最近的药店隔了两条街。天色阴沉,风卷起枯黄的梧桐叶,水泥地面透着干燥苦涩的味道。汤岁推开药店玻璃门,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收银台后坐着个三十来岁的女店员,正翻着一本卷边的时尚杂志。听见门响,她懒懒掀起眼皮,视线仍黏在彩页上:“需要什么?”汤岁把药单打开放到玻璃台面上,往前推了推:“这几样。”店员这才合上杂志,看到药名后,抬头瞥了眼汤岁,转身在货架上寻找,问:“买给女朋友的?”汤岁并不打算跟她解释,没说话。店员找来其中一盒放到桌上报出价格,开始找下一样药,语调里带着过来人的熟稔:“只拿这些激素调节药物可不够啊。”于是汤岁问她:“那还需要什么。”“维生素,止痛片。”店员又往玻璃柜上扔了几盒药,“还有这个,补血的。”汤岁不懂这些,他逐一核对禁忌事项,最后把几盒药拢到一起买下来了。推门而出时,汤岁与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擦肩而过。塑料袋窸窣作响,两人肩膀轻轻相撞。“抱歉。”汤岁低声说,没抬眼便匆匆穿过马路。姜俊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清瘦背影消失在街角,眉头渐渐拧起。他转身推开药店玻璃门,熟门熟路地往柜台一靠:“姐,再给我拿两盒防蚊贴。”“上回的钱还没结清呢。”店员头也不抬,指甲敲着杂志彩页上的价签,“再赊账我直接打给你妈。”“你看你。”姜俊笑着,“这点钱还跟我计较呢。”店员扔来防蚊贴,没好气道:“真跟你计较的话你连这门都进不来。”姜俊站起来,微微俯身撑在柜台上,脑袋向后示意:“姐,刚刚出去那个男的,来做什么了?”店员看着他:“又关你的事?整天没个正形,搞得人家跟你有关系似的。”“当然有了,那是我同学的朋友。”姜俊立马换上讨好的语气,“之前看他们经常一块走,我就打听打听嘛。”店员边翻杂志边说:“哦,是吗,这么巧,他大概是来给女朋友拿药的吧。”“拿什么药?”“能是什么药。”她唉了声,“现在的男孩子啊,半点责任心都没有。”汤岁回到家,将药袋轻轻放在茶几上,又把暖瓶灌满热水摆在药盒旁边,确保蓝美仪醒来时能一眼看见。收拾好背包,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这段时间行程很满,除去上课、学习粤语、粥店打工和准备明年的国际舞蹈赛事,还有林医生两周一次的心理治疗。不过无论是哪件事都会有陈伯扬陪伴,每次治疗结束后,陈伯扬都固定问他两个问题。今天有没有不习惯,能接受吗?汤岁说,没有不习惯,可以接受。陈伯扬便会夸他乖,然后询问第二个问题:想吃点什么?有时汤岁能立即回答,比如“菠萝油”。有时他的胃像被打了结,什么答案都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