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寂面面相觑许久,江秦後知後觉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磕出来的红包,许久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徐寂:“……”
***
手忙脚乱地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把小孩哄好。幸亏江翎听到声响来得快,把小孩抱在怀中拍着背抖抖抖在原地走了好一会儿的路,又温声细语哄了好一会儿,小孩才勉强止住哭声,捂着脑袋委屈地打起了哭嗝。
看起来好可怜。
江翎轻轻吹吹他脑袋上的包,熟练地哄着他:“不痛不痛,乖崽儿,叔叔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呜……”
小孩趴在江秦肩膀上,好委屈。徐寂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後赶紧掏出药来,给小孩擦着伤口。
後头江秦在江翎怀中睡着了,等他轻手轻脚把小孩放进摇篮中时,徐寂才轻声开了口:“你以前都是这麽哄他的吗?”
“不是,”江翎想了想,摇了摇头,许久後轻声一笑,拉着他走到了外头,“以前刚把秦儿捡到的时候,什麽也不会,都是慢慢学的。”
“那……”
“你之前是怎麽把他养大的?”
说完,徐寂便目光灼灼看着江翎,等待着他的回复。江翎一怔,反应过来後愕然道:“就这麽养大的呀。”
“我不是说这个,”徐寂的目光飘忽好半晌,磨磨蹭蹭地移到了他的胸口,有点好奇,有点疑惑,又有点期待:“不会是……”
瞧见徐寂一言难尽的目光,江翎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麽。耳根一红,猛地将自己的衣领一拉捂好,恼羞成怒道:“羊奶!”
“喔,原来并不是这个啊。”徐寂还有点失望,嘟囔道:“我还以为有什麽秘术呢。”
“……徐寂!”
柔软的发丝虚虚贴在脸颊旁,瞧见江翎又羞又恼的目光,徐寂眨眨眼,许久後,忽地噗嗤一笑,将江翎的围脖围好,顺势摸了摸他尖瘦的下巴,声音黏黏糊糊的:
“我还什麽都没说呢。”
“反正不是……”江翎咬着唇,攥紧自己的衣角,脸一红,声音小得可怜:“那里。”
“哈哈,”徐寂弯唇一笑,“大抵是晏之太温柔了,我总想着……”
“我不是女子,”江翎擡眼望向徐寂,片刻後又蓦地垂下眼,低声道:“徐寂,不论我生得再像女子,我都不是女儿身。”
“我知道,”徐寂抱抱他,蹭蹭他,“但这些本就是晏之所拥有的,我只是很喜欢这样的晏之,很喜欢你而已。”
“……又说胡话。”
“不是胡话噢,”徐寂又和他贴额头,眼神好认真:“真的喜欢你呀。”
“该回去了。”
江翎眼神飘忽,对他的话避而不答。徐寂倒也不介意,又同他讨了个抱抱,便笑吟吟心满意足离去了。
目送徐寂离去後,原地忽地飘起了小雪。雪花小小的,一接触到温暖的手心就化掉了。化成滴滴水珠,沿着手心的纹理渐渐下坠,落到地面。带来丝丝凉意。
但江翎却觉得自己的心好暖和。
……因为在刚刚抱抱的时候,两颗心不可避免接触,徐寂的心便也不受控制地将他的心抱住了。
很温暖。
***
才下雪,军营里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晚上的时候大家在火堆面前烤肉吃,唱歌的唱歌,耍枪的耍枪,徐寂看他们乐自己也跟着乐,目光在四周环顾一圈,没找到江翎的身影,却找到了闷闷不乐的裴卿书。
他正抱着膝盖一个人缩在角落啃肉喝酒,神色瞧起来郁闷极了,想来应当是江翎那袭话的缘故。……噢,不是说硬要让他当皇帝的话,是说给他选择的话。
他可以自己选择当这个皇帝还是不当。徐寂想江翎应该已经将利害给他说清了,但是他自个儿拧巴,转不过弯来,一边觉得篡位不好,一边又为江翎的性命担惊受怕。
还有大周的国运。
大雪纷飞,火堆却燃烧得愈发热烈。徐寂闷头饮下一壶烈酒,感受着唇齿被灼烧的感觉,犹然觉得不过瘾,便将剩下的酒咕咚咕咚全喝完了。喝完之後他擦了擦嘴,便将酒壶放到一旁,跌跌撞撞走到裴卿书面前,背着手注视他半晌,顺势一转身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顺了坛酒来喝。
裴卿书听到身边的声响,习惯性转头望去,一看就正好逮着徐寂偷喝自己的好酒,火气霎时就上来了,拎着徐寂的衣领瞬间暴起:“你拿我酒干什麽!”
“这是你和晏之一起酿的,”徐寂醉醺醺开口:“晏之的就是我的。”
语气有点蛮横,气得裴卿书想打人,後头想了想,还是没下得去手,忍气吞声把自己的好酒扒过来,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後,又开始闷闷不乐地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