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下,他一把握住令仪的手,眸中射出的光彩几乎要把她融化:“真的?”
令仪的心有一刹那的触动,使劲点了点头。
上午的阳光晴暖,令仪一边听齐询说话,一边眼皮向下耷拉。齐询叫她进屋睡觉,她怕走了困,随口答应着,身子依然一动不动。
她忽觉身子一轻,被齐询打横抱起来放在了他的床上。
齐询的脸越来越靠近,令仪心跳如擂鼓,伸出一只手臂支撑着他的肩膀:“真是恩将仇报!”
齐询的眉眼染上了几分促狭的笑意,他左手一捞,把一旁的被子盖在令仪身上:“想什麽呢?我的床舒服,你就在这睡吧。”
“可是你不该抱我!你的床再舒服,我也不能睡。”
齐询低下头,鼓起勇气表白道:“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想清楚了,我想娶你。”
令仪心知只是因为她给了他久违的关心,他想留住这份温暖罢了:“时机还不成熟,我还得观察一下你的诚意。”
“我发誓以後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不要发誓,我要更实在的东西。”
齐询面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可是得到他信任的人太少,他不忍放弃。
“有人打了你,我会帮你出气。”
令仪侧头问:“你早就发现我受伤了?怎麽不提!我还以为你没看到,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你都费心遮盖了,我再点破,不是枉费你的苦心吗?是谁打的,为了什麽?”
令仪把实情告诉他,他又疑惑起来:“你怎麽会和程远扬一起喝酒的?”
令仪心念电转:“我和程小姐的误会解开了,所以会和他一起喝酒。”
齐询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你还没和我一起喝过酒呢,以後不许和他一起了。”
令仪笑着抚上他的脸颊,轻拢慢拈,撩拨着他心中无边的情意:“以後你还愁我们没机会一起喝酒吗?”
齐询握住她的手,又道:“要不要我教训你爹和主母一顿?”
令仪笑了:“你打他们一顿,能解决什麽问题?叫四殿下抓住把柄,皇上又要怪你。”
齐询听她关心自己,想娶她的心越发坚定了:“你嫁给我,就能离他们远一点了。”
“柳姨娘该怎麽办?又不能把她也接出来一起住。”令仪的话语婉转低柔,“你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吧,以後再想娶我的事,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齐询终于得到一个关心他又不急着图回报的人,越发觉得她与衆不同,完全没料到她也如皇後那般口蜜腹剑,反而更加爱重她,什麽心事都向她吐露。
齐询精神越发健朗,令仪没有理由继续赖在皇宫里,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但没想到他的病情再次加重,又发起高烧了,每天躺在床上说胡话。皇後见状,只得让令仪多待两天。
令仪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她发现了齐询洗凉水澡又吹风,故意留她在身边久待的企图。
与其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卷入争斗的漩涡,柳姨娘亦难逃干系,便决定去找程渊柔。一是为探她是否真的没有歹心,如果可行,就让她履行会帮助柳姨娘的承诺。
她未经准许不能出宫,少不得要让齐瑛帮忙了。
这天,令仪从宫女口中听闻齐瑛和程渊柔相约斗草,好不容易服侍齐询午睡,便假托去太医院取药,在齐瑛离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齐瑛的轿子迤逦而来,令仪走到了甬道中央,逼停了她们。
“你怎麽还没走?”齐瑛紧皱秀眉,厉声呵斥,“你不好好服侍三哥,在这闲逛干什麽?赶紧走,别让我骂你!”
令仪悠然开口:“公主原来也是个最俗气不过的。”
齐瑛指着她骂道:“你胡说八道什麽!自己做下的事,还要怪别人说你?只可怜了三哥,就这麽被你蒙蔽了。”
令仪转身便行,口中意有所指:“三殿下这麽聪明,怎会受人蒙蔽?可惜真正受骗的人还蒙在鼓里。”
“你说谁?”
齐瑛连呼“站住”,对方却越走越快。
她只得下轿紧走几步,拦在令仪身前:“有本事咱们到母後面前当面对质,不然我决不放你走。”
令仪连连冷笑:“我们若真闹到皇後娘娘面前,你猜我还有命在吗?公主真是好手段啊,学会借刀杀人了。”
齐瑛一时语塞,她虽厌恶令仪做派,但是伤其性命也绝非她所愿。
“你告诉我,我不泄露就是了。”齐瑛举手立誓,神态极其虔诚。
令仪只是不信:“公主不是有事吗?还是快走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被齐瑛赶紧扯住:“不行,你跟我一起去。渊柔聪慧过人,可以帮我分析,究竟是谁骗谁。”
“未经准许,我不能随便出宫。”
齐瑛转了转眼睛:“不怕,你藏在我的轿子里,没人知道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