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神情尴尬:“不,我如实回禀了。我妹夫被程家打死的时候,是皇後帮他们度过难关的,所以我一定要报答她。但请殿下放心,皇後没有看出任何错漏。”
听赵健叙述完报告的事项,齐询背上冒出涔涔冷汗:黑虎山不会无故找上门袭击他们,分明就是之前有过冲突的缘故。
他们是怎麽得罪那帮土匪的呢?这中间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
这也许就是齐烜不肯让他回京的缘故吧?
赵健立场太暧昧,齐询不能直陈其事,只是怒目瞪了他一眼,挑眉道:“我们是敌人,永远不可能和解。就算你坦白了,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我从没想过会让你们和解,也不需要您的感激。四殿下近年来越发不得人心,我虽听命于皇後,却不认可他的行径,此举也算是对他的警醒吧。”
齐询冷笑道:“你不会以为齐谌有罪,皇後就是清白的吧?”
赵健沉吟道:“如果她真的做了伤害百姓的事,我决不狡辩。她陷害柳家人的事我有所耳闻,不过那是政敌之间的较量,是对贵妃抛弃大殿下的回击而已。”
齐询听他提起母亲,心里更是冷笑连连,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没必要跟赵健这样认死理的人争辩,只要对方在必要时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他打定主意,便挥手让赵健离开,筹思回京的对策。
齐询正是精神颓丧的时候,竟在五月晴朗的天气里感染了风热,困在家里养病。
令仪吃过了饭,去他房中看视。桌上一杯油茶,一屉小笼包还未动过,令仪就端到小几上让他吃了,想拉他起来散步。
齐询端起油茶喝了两口,就又和衣歪在了床上:“你先赏我口甜的吃,我吃完药就和你出去。”
他巴巴等了半晌,终于等来一盘“定胜糕”。令仪的手艺比上次好了一些,虽然因为缺少材料,有些是用其他东西代替的,不过因为她的用心,他只觉得无比甜蜜。
令仪一边陪他沐浴五月热烈的阳光,一边听他提起如何回京的顾虑,答道:“我写信给渊柔,问问国公府是否可作助力。”
齐询握住她的手,十分感激:“程家帮我,便算是向齐谌宣战了,你们不怕惹祸上身?”
令仪轻笑一声:“皇後指使浣柔挑拨我们与国公府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宣战了。我们不反击,还要怕他们,这是什麽道理?”
前世苏家因长期外派,又是文官,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及程家,因此两家虽然不睦,她却没有放在心上。加上皇後巧言令色,她才会受了蒙蔽。
後来她才发现,一开始皇後就已经将矛头对准了程家,就算程家什麽都不做,一旦齐谌即位,他们也会被清算的。所以,程家和齐询结盟是大势所趋。
她眼光倏地一闪,又道:“不过,没有人会白帮别人忙的,你要考虑清楚。”
齐询下定了决心,点头道:“我明白。”
前世他那句“没有程家,朕也会成功”在令仪心上留下的疮疤依然在隐隐作痛,但他在柳州经历的一切和令仪的并肩作战都让他明白了前世的自己有多浅薄。
待他回京,必然也会为程家不遗馀力。
二人吃完晚饭,令仪便写信寄走。晚上,大门外传来一声炮仗响,院子里霎时火光冲天。
几人来往取水救火,忙了半夜,火势才慢慢平息,但令仪骑来的那匹马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令仪想起它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辛苦,叹息着流下滴滴泪珠,吩咐福瑞把马肉烤了分给邻居吃。
齐询忙阻止她道:“不是邻居点炮仗导致的失火,不然地上怎会有火油?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
他指着地上的粉末道:“马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了,这就是他下毒的证据。”
令仪只得把马尸焚烧掩埋,以防旁人误食中毒。
陈复行隔几天就忽施偷袭,分明就是想像猫吞吃老鼠之前那样玩弄他们,让他们死于惶恐之中。可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只能一边等待程家的回信,一边被动防御。
她凝神戒备了几天,都无事发生,结果警惕刚刚放下,陈复行的威胁又到了。
福瑞从大门上取下用短刀钉上的纸条,一字字念道:“阮姑娘,心上人被人夺走的滋味如何?”
见齐询和令仪大惑不解的神情,福瑞小心翼翼地抚着刀尖,笑道:“他这算不算给咱们送武器?”
“小心,刀尖上可能淬了毒。”听到令仪的提醒,福瑞慌忙把刀扔了,在院中的水池里不停地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