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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第2页）

陈复行不敢置信地望向渊柔，见她低下头默默沉思的样子，心底一片空茫。

令仪缓缓开口：“我不会去告发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齐谌向来是用完人就扔的。我和吏部尚书严九华都是如此，你可以掂量一下为他卖命值不值得。”

陈复行闻言冷笑道：“我为他卖命？我不过也是在利用他罢了。”

令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扰乱贵妃生辰的难道不是你的人吗？你接近渊柔，也是为了利用她吗？”

迎着渊柔急切的目光，陈复行连忙否认：“全国大小帮派衆多，你凭什麽说是我的人？那时候我根本不在京城，怎麽帮他！”

他含情脉脉地转过头望向渊柔：“我对阿柔的心意，她知道就好，我用不着向你解释。”

渊柔不安地拉了拉令仪的衣襟，示意她先回房休息，自己与陈复行说几句话。

待令仪离开，陈复行赌咒发誓说那桩案子与他无关，而且从未向齐谌透露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决不会陷害程家为陈家报仇。

见渊柔转忧为喜，陈复行从怀中取出一个泥人，笑向她道：“这是我路过惠山请巧手匠人捏的，你看像不像你？”

渊柔抚着泥人栩栩如生的样貌，展颜一笑。虽然他的身份对程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他也是真正了解她孤独的人，因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他的情意。

他们互相倾诉着分别之後的见闻和对彼此的思念，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依依惜别。

令仪回房後，简单梳洗一番便睡下了。

她睡得不沉，梦境十分混乱，恍惚之间仿佛看见齐谌派了一群人来抓她，一忽儿又见齐询奔到床前质问她，眨眨眼那些人又一齐消失了。

听得三声鸡啼，她头脑昏昏沉沉地起身坐在床边发怔。不知过了多久，慧舟叩门进来，兴高采烈地道：“三殿下又来信了。”

她迷迷糊糊地拆开信，见上面写道：“蒙程兄照顾，我很好，勿念。新年安康。已听程兄说起，此处叛军横行，万不可冒险前来，不然悔之晚矣。”

令仪醒了醒神，回信安慰他无须担心。待渊柔醒来，方知陈复行匆匆来见渊柔一面，又离京远行，到南方处理各项事宜。

她心知陈复行和齐谌虽然互相猜忌，却彼此需要，他万没有将苦心经营的人脉拱手让人的道理。她看在渊柔的面子上没有戳破，此时却更怀疑扰乱庆典的是他的人。

因太多疑惑困扰着她，令仪坚定了离开的决心，准备四处查访叛军的行踪，到柳州查看齐询开荒进程，再去父兄身边帮忙。她收拾了行李，挑了把剑傍身，便准备上路。

渊柔留不下她，一边诉说对爱恋陈复行的迷茫，一边塞了些盘缠到令仪的包袱里，嘱咐她路上小心。

令仪长叹一声，拍了拍渊柔的肩膀：“就当是及时行乐了，把他当作你为程家尽责任的奖赏吧。”

渊柔神情一松，令仪如此包容她，她又何必贪心，觉得程家忽视了自己呢？

她刚要送令仪出门，忽有婆子来回道：“前两天姑娘许诺放茗儿回家嫁人，夫家这两天就要定下，所以来接她回去过年。府里要是缺人，她弟弟可以暂时顶几天。”

渊柔心想正值新年，各处都需要人手，不好放人；但又不忍心耽误了茗儿的正事，强忍不快道：“你去告诉她，有正事就回家去吧。府里不缺人，她弟弟也不用来。”

那婆子去了一会儿，回来禀道：“茗儿很感谢主子，带弟弟来给您磕头，祝您新年安康。”

令仪随口问道：“茗儿是哪个？”

“就是那个说母亲病重偷钱的丫头，听说她娘又挺过来了，家里要操办婚事冲喜。”

令仪正觉渊柔心太软，看着那婆子领着茗儿姐弟俩上来磕了头，浑身如遭雷击，喝道：“站住！”

姐弟俩一愣站定，满脸惶恐地看着令仪绕着圈打量他们的身影，一声不敢吭。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令仪望定弟弟，沉声问。

茗儿弟弟挠了挠头：“没有哇。”

“你多大了？”

那孩子咬着指头，手足无措地回答：“我十二岁了。”

令仪定定地望着那孩子，徐全顺就算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他。

茗儿弟弟还愣着，姐姐已接过话头：“这是奴才的弟弟檀儿，姑娘认识他？”

令仪转过脸细细打量茗儿，隐约想起那年她随口处死了一个偷盗的丫鬟，後来听说她的母亲撒手人寰，弟弟满城痛骂程家不仁，後来被赶出了城。

会不会是齐谌把他搜罗了来，让他成为自己的眼线，在关键时刻给了她和齐询致命一击？

一切疑问在此刻得到了答案，她猛地抓起檀儿的手，把姐弟俩吓了一大跳：“你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