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又一枚记忆残晶静静在他们前进的必经之地悬浮。
一路上,他们已经在不少地方发现了这样的残晶,有的是阳雷骑士本人的讲述,有的是当时雨之民和阳之民的斗争记录,不管是什麽,他们口中都出现过那名“地面贵客”。
而直到他们已经如此深入天空堡垒,现在却连只能从别人口中知晓那名少年的只言片语。
白厄皱眉,“风堇,你们家族的历史有出现他吗?”
“不,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故事中并未出现和阳雷骑士一起的少年。”
风堇也有些难以想通。
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先祖们留下的故事里并不存在这样的人物。
丹恒:“也许是历史的谬传,毕竟已经是千年前的故事了,出现失误,也并不奇怪。”
“也许吧…………”
他们继续往穹顶关塞的中心去,与塞涅俄丝相伴的翼兽夥伴,「烈阳之翼」索拉比斯丶「星月之翎」露奈比斯也加入了这只小队。
越靠近穹顶关塞的中心,记忆残晶也就越多,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也越来越大。
塞涅俄丝不顾族人劝阻,执意要杀死天空泰坦,终结雨之民和晖之民的纷争,让分裂许久的天空之民再次团结。
越往深处,杀死泰坦的女战士也变化得越来越多。
她不再向一路上都陪伴的翼兽们倾诉心肠,连面对那名神秘少年写来的信件时也会沉默下来。
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肩头。
但最终,阳雷骑士依旧成功杀死了泰坦。
她变成了新的神明。
在塞涅俄丝的设想中,只要杀死泰坦,那些尖利对立便会消失。
可天空之民并未团结,新的信仰开始排挤旧的,种种恶行数不胜数。
原本意气风发的改革者变成了令她感到痛苦的根源。
英气勃勃的女骑士望着自己对面的少年,他们在相互争辩。
塞涅俄斯擡起头来。
她的面庞年轻而富有活力,但那双眼眸中早已经失却了昔日的神采。
“你什麽时候来的?”
女战士曲着一条腿,坐在穹顶关塞的边缘,身边放着那柄杀死泰坦的长枪,脚下放了好几个已经空掉的蜜酿瓶子。
高空的风很大,吹得枪上束着的红色飘带猎猎作响。
看不清面貌的少年:“刚刚。”
他没跟塞涅俄丝客气,接过她递来的蜜酿,同她一起并肩坐在边缘。
“在想怎麽回奥赫玛?”
“算是吧,”少年没否认,平静地喝了口蜜酿,“在天上待得也够久了。”
“那你记得给我捎上几瓶蜜酿,来这里好几年,穹顶关塞的蜜酿浅淡无味,我都快忘了斯缇刻西亚真正的味道了。”
塞涅俄丝,或者说现在应该叫艾格勒,笑起来,口气依旧如她还是凡人的模样。
“还没喝够?”
她随意地拨开脸颊边弯曲的卷发,晃了晃手中瓶子,其中浅紫色的液体发出清脆的波浪声,像是斯缇刻西亚。
“也许?”
她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没准我就是想念这一口了呢。”
“我知道了。”
少年并未多说些什麽,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风中没有再传来谈话的声音。
她伸出手,指缝中落入了一缕金橙色的阳光。
千年前的天空还拥有日落这个概念,它从地平线那端奔袭过来,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全浸泡在名为黄昏的琥珀里,一切都是凝固的,只有耳边越发凌冽的风声在提醒着,夜幕已至。
“该回去了。”
塞涅俄丝似乎想说些什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摆了摆手。
不知何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竖琴声,她驻足倾听了片刻,脑後的发丝浮动起来。
记忆残晶消弭在空气中。
这段记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