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能够让他知道。。。在最初,就不会向我提起这件事。”
不知什麽时候,森鸥外已经走得很近了,就在几步之外,安静看着他,那目光甚至是宽容的。
然他却无可抑制地从骨缝里渗出森寒,
呼吸都静止,
他忽地意识到,一直以来,他注视太宰治,戒备费奥多尔,
但其实,在[威严的黑手党首领]丶[洁癖医生]与[不着调的幼女控]。。。层层假面之下,森鸥外同样有着如尖刀般敏锐的洞察力。
为了瞒过太宰治,为了打消坂口安吾的疑虑,为了找到淀切阵内,他投注太多,却忘了,一切行动的背後,
一双眼睛,同样注视他,不动声色,晦暗不明。
他自以为是想要凭异能开业许可证引森鸥外入局,却原来,早已被看穿。
甚至,直到如今,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惊觉森鸥外计划的全貌。
多麽滑稽,简直愚蠢得令人发笑。
本以为对方是自己的提线木偶,妄图以组织为盾潜隐身形,却不知,对方早已察觉他的隐瞒。
他浑然不觉自己才是那个被利用被推上舞台,用以吸引注意的挡箭牌。
而即使此刻明白过来。。。在他成为共犯,选择隐瞒的那一刻,早已没有了退路。
顺势而为,森鸥外无需费多大力气,只于最精细处操作,于最壮阔处布局。。。之後便自有人去沿着框架去勾勒轮廓,完成其谋划。
“所以——,”在他身侧站定,男人低头斜斜地看过来,气质依旧是温和的,但。。。
“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喉咙干涩得难以发出声音,少年眼中,映着男人血色的眼眸。
那血色如同刀锋,血雨如幕,淋湿一地碧色波澜。
*
【设下陷阱,玫瑰缠绕骨刺,尸骸坠落。。。】
留声机播放着古老的旋律,唱片于唱针之下缓慢旋转,空灵女声唱着奇怪的民谣。
“我。。。。”喉咙干涩难以发出声音,雾岛栗月僵直地擡着头。
夕日欲颓,金蓝于天穹相撞,晦明变换交融。
视野馀光里,白鸟鸣叫着从窗前掠过,轻盈如云,也疾射如箭,在璃墙与少年暗绿的虹膜中,留下拉长的悠长剪影。
似曾相识,时光静止一瞬,将某处遥远的记忆送还。
那是很久之前,某个同样霞光漫天的黄昏。
不知是什麽原因,他留宿在织田作家,而太宰治朝他们挥了挥手,分别。
他注视对方迈过暖色昏黄,一步步走向簇簇清光的另一半城市。
如水般雾蓝冷光洒在那道人影上,高瘦笔直,锐如狭刀。
那时候,他在想什麽呢?
大概是。。。[太宰先生会去哪里呢?在人群中独自一人?抑或在海边的礁石群中静默一夜?]之类的吧。
像是逃避固定资産税一样,太宰治从没有可以被称为家的安定居所。
于是彼时,[会去哪里呢?]这个念头不知为何长长萦绕在他心头。
他注视着对方,漫步走向不存在的远方,孤独又自由。
後来。。。後来是什麽呢
他记得晚风很温柔,飞鸟在霞光中归巢,层云如画,山峦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