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嗯,我看见了,它,”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发出声音,但。。。“很美丽,”
如萤如星的辉光泼洒而下,这一瞬,他伫立原地却走过漫长的历史,千百年,百亿年,万亿年。。。无垠记忆如风暴般涌入双眼,充盈他也吞吃他,他理解了一切,也知晓一切,在无穷无尽分叉的世界线中,他看见自己死去的累累前生,他看见太宰治成为港。黑首领,看见对方一跃而下,他几乎。。。
“别走太深了,阿斯,记住你的名字,”
所以他退回来,找到自己的影子,朝来处望。。。阿斯丶阿斯洛卡利丶从战栗寒月,到[雾岛栗月],一点点将自我拼合,黑光奇异地闪烁着,他闭上眼睛向後躺,从一场大梦的漂流中苏醒,抑或还在沉睡,
“这里是哪儿?”他问到。
“这里是时间与空间的狭缝,”帷幕後那道声音如约回答了,并耐心地朝他解释:“充满能量的奇点在这里爆发,能量不一致使得两个世界短暂交叠,——大雾弥漫的异能力者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这种重叠又反过来阻碍了奇点爆发。。。这是它们形成的夹缝,我们夹杂死亡之间,”
“在这里,我们的意识得以留存,并具备自由想象的能力,你可以构筑你的精神殿堂,”
随着声音的勾勒,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了,有光照进来,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像是坐在椅子上,教堂黑色的长椅,而费奥多尔在长椅另一头,
灯光铺洒在他们面前,古老的壁画上摇曳着烛光,
“这里太像梦境了,我曾想象如此与你谈话,。。。”雾岛栗月轻声说,他还沉浸在睡意里,吐词是梦呓一般的,
费奥多尔一点点向後靠,将重量交付给椅背,“在这里,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就像回到过去,”
一些光线穿过他额前的发丝,将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种温暖的颜色,雾岛栗月看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他转过头,坐在费奥多尔身边,和他一起看变换的壁画,
“你有了新手下,我没有杀掉他,”
“介意吗?别在意,你一直是最好的,”
“骗人,”
“我并没有骗你,你总是对他人缺乏信任,”
“我信任他人,只是不再相信你,”
“因为我伤你至深?”
“因为你以此为乐,”
“。。。哈,”
淡痕般的笑意,像一尾柔软的鱼从空气中游过,也许是为了讥讽。。。但他们交谈的声音都太轻了,一不留神就骗过了时光,
回卷般逆流的过去,那时两人绊嘴。。。
雾岛栗月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会忘记疑问,也许所有疑问最终都会失去意义,可他还是从中挣脱出来,尝试着努力,追回在一开始就失落的话题,“你有很多追随者。。。”
“你从不缺乏,为什麽执着要我回去,是因为再无人能如我一般,在深刻理解你的邪恶後仍清醒着信赖你?”他定住了眼睛,看向对方,
“也许吧,”费奥多尔没有否认,“。。。但你一开始就在这儿,”更像某种笨拙的含糊其辞,
“你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于是答案变得笃定,——时间过去太久,曾经所有疑惑的,在无数次自我怀疑与审视过往中抽丝剥茧,剥落出真实,
“你令万事万物伤我至深,好令我只能依赖你,讲真,你居然享受这个,”话音出口仍是觉得古怪,
“那你还会信任我吗,或者说,宽恕?”
也许对视存在某种力量,建立起联结,越过边界相互推挤。。。当费奥多尔再一次注视这双眼睛时,墨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他在其中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太过勇敢,以致偶尔显得孤绝,
也有什麽不一样了,
空气一点点清澈起来,暖意飘散,好似吹过了一阵风,
“之後会怎麽样?”雾岛栗月平静地问,他没有移开视线,不为所动的脸稍显冷漠,但在那之下,一种古朴的光芒散发出来,好似一柄厚重的刀,稳稳合在刀鞘里,你知道那是刀而不是别的什麽。。。
费奥多尔好似被吸引了,“你指什麽?”
“我们处于何种处境之下,什麽样的时刻,你,我,与外在,”
“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费奥多尔弯唇笑了一下,却没有什麽恶意,他缓缓道:“你想怎麽做,再一次将刀刃刺入我的心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