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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是归期（第1页）

一个月是归期

後半个月，顾望春依旧了无音讯。

顾池雁依旧每天晚上做着相同的梦。

中途遇见过许月盈一次，她刚相亲出来，见到顾池雁还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出现什麽事情了，精气神都没了，需不需要帮忙。

顾池雁没有看见初见时许月盈眼底闪过的不明所以的目光，说没有。

和她又聊了几句，顾池雁听得不太清楚，只是在只言片语里知道她还是一个人，并且打算不再渴望爱情，这也将会是她的最後一次相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顾池雁表示了一定要幸福。

虽然顾池雁不知道她为什麽要祝自己幸福，还是道了谢。

二十九天了，顾望春没有回来，他想着一个月有三十天。

三十天了，顾望春依旧没有回来，他想着一个月有三十一天。

他开始思考，顾望春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他不是他的哥哥了，所以也没必要跟着他受苦，明知道顾望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多想。

甚至想到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让他睡了，顾望春就不会走了。

晚上，顾池雁又做了一个梦，被莫名地指引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他终于看清楚了顾望春。

在一方狭小黑暗的房间里，手脚皆被铁链束缚着，手被套在空中，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顾池雁跑不过去，明明没有了黑雾，却还是靠近不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天堑。

顾池雁急得团团转，叫着顾望春的名字，可没有回应。

後来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想去抓顾望春，没想到手指居然穿过了那致密的透明薄膜，他愣了一下，抓着那空气有点不可置信，没有力气，只能爬过去。

他终于碰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心里却痛得喘不过气，轻轻地捧住了那个低垂的脑袋。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乌青的嘴唇，因为痛而紧紧拧在一起的眉，顾池雁有些怔愣，扑面而来的是惶恐，想去抚平那沉痛的褶皱，刚碰上，那双眼睛就唰地睁开。

厌恶凶狠在对视上顾池雁眼睛的时候渐渐变得空白迷茫，顾池雁的心一下子被揪紧，想说话却像喉咙被堵住，开不了口。

顾望春痛苦地缩了缩瞳孔，突然扯了抹微笑，或许是难受，那个微笑比哭还难看，他几番蠕动嘴唇，又闭上，最後只说了一句颤抖的“对不起”，眼神里的不舍甚至超过疼痛。

顾池雁说不出话，只能剧烈的摇头，可那睫毛簌簌发抖，双眼最终还是颤着闭上了。

顾池雁猛然惊寤，瞪着眼睛，心还抽痛着，那个痛感似乎从梦里延伸到了现实，却在此刻陡然膨胀千百倍，即使他惯于忍受痛苦，却还是痛得仿佛全身被蚂蚁噬咬，白着脸满头大汗。

今天是第三十一日，是归期。

走在路上，依旧魂不守舍，没注意，突然撞上一个人，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後被人扶助。

“哎呦，谁啊？！”少年被撞得一个趔趄，头磕到了一旁的树上，又见撞他的人像碰瓷一样就要摔倒了，赶忙把人拽住，声音毛毛躁躁，看清楚人，又转了个调，“哎，哥哥。”

顾池雁回过神，站稳，说：“不好意思，”又说，“谢谢。”

听见声音，他这才看清人，是馀康成。

馀康成摸着被嗑疼的脑袋：“哥哥你在这儿干嘛？你脸色怎麽这麽不好？出什麽事了？”

顾池雁这才想起来，即使顾望春不是顾望春，但是他不相信那些经历都是虚僞的，一把抓住馀康成的手：“小馀，望丶望春不见了。”

*

“啊？”馀康成听完还是很惊讶，“可是我去过霍家，他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而且小顾和霍叔也长得不像啊。”

不对！

霍家确实是有两个儿子的。

馀康成刚说完就想到，馀家和霍家是近几年才重新熟络起来的，当初因为馀康成的事情，他们家直接和霍家断了来往。

霍见栩是个插班生，之後的一年，他总是能够见到他和另一个瘦小的小孩一起回家。

那个病殃殃的小孩会是霍舒毅的另一个儿子吗？

他是顾望春吗？

顾池雁头疼，只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霍家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

不管是顾望春，还是霍煜，只是看一面，只要确定他过得好就行了。

馀康成其实觉得很迷幻，但是依照顾池雁说的，顾望春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的，因为顾望春那个恋哥脑是有目共睹的，当下就叫来了司机，决定带着顾池雁去。

先前从年轻警察那里听到霍家有名，顾池雁还没什麽太大的感想，直到车到了霍家，顾池雁才意识到有多有名，像他这种人，根本就想象不出来，连做梦都不敢这麽做，如果不是事出紧急，顾池雁或许是一辈子都不知道S市会有这麽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