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答案了,是自己。
自己的错。
身体里藏着个怪物,怪物吞噬了他的心,然後死皮赖脸地缠上了顾望春。
就像现在一样,自己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上了他。
他把顾望春拖向深渊了。
恍然回神,看着顾望春惊喜的脸,他急急忙忙把人推开,然後想往外跑。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右腿的残疾,踏空让他摔倒,没有落到地上,被反应过来的顾望春接住了,顾池雁被紧紧地抱着,一同思维凝固,片刻後冷静下来。
顾望春说着话,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年过了,冬天过了,春天也要过了。
顾池雁从顾望春的嘴里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很好奇,为什麽过年没有鞭炮爆竹的喧嚣,为什麽冬天没有见到雪,为什麽春天不开花。。。。。。
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医院,见不同的医生,想逃,又闪过一丝清明,是同一位医生。
三月二十八日。
顾池雁洗过澡,被顾望春吹了头发,蜷缩在床上,屋子里的灯很亮,很安静。
没一会儿,灯熄了,床边响起声音,一双手揽腰抱住了他,半分钟後才反应过来,睫毛颤了颤。
“望春,生日快乐。”
顾池雁很直观地感受到身後的身体僵住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
总是这样的,他说的话,顾望春一句都没有回过他。
或许今天不是顾望春的生日。
*
咸咸被托给了馀康成,顾望春给馀康成在他们学校外找了个公寓,但是咸咸每天晚上都叫,简直声嘶力竭,一个月三十天,投诉都有六十次。
顾望春听着电话那头的馀康成的控诉,还能隐约听见咸咸的吵闹。
他只能与馀康成有来有回地掰扯,然後馀康成骂骂咧咧地说最多再养几天,然後说他与顾池雁只知道过二人世界,状告世界的不公。
顾望春把电话挂断,就看见顾池雁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
顾池雁问:“咸咸是谁?”
顾望春无声地转身,顾池雁眨了眨眼睛,记起来,是他养的萨摩耶。
即使顾望春没有回答他,他还是说:“我想它了。”
还是没有回答。
其实顾池雁是理解的,自己不会笑,顾望春已经不喜欢了。
四月初,两人去了威海。
顾池雁对时间没有概念,硬是要穿羽绒服,到威海的时候热得脱掉,受风感冒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顾望春,几乎是被巨大的恐惧感淹没,连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床,下床後又忘记自己要干嘛,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窗边。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顾望春和不知道的人。
他们在聊天。
忽然,顾望春似乎有预感地擡起了头,顾池雁愣在原处。
好像又聊了几句,顾望春接过一只狗,那个人就走了。
顾池雁想:为什麽顾望春会和好多人聊好多话,就是不愿意回答自己呢?
他花了一周的时间重新构架好咸咸已经从巴掌大的小奶狗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顾望春最近总喜欢在院子里忙活,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顾池雁觉得这不是咸咸,在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记忆里,咸咸是很跳脱的,比起喜欢自己更喜欢顾望春,可是咸咸却一改前态,乖巧地缩在顾池雁的身边,也不去跟着顾望春转圈圈,连梳毛也不闹腾了。
顾望春不会和他讲话,顾池雁只能和咸咸说话,咸咸也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