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雁没有经历过这样来势汹汹的亲吻,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只能跟着念了一遍:“酒店……开房……做……”
突然他理解过来,眼睛睁大看着顾望春,里面充满惊恐。
顾望春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催促,没有动,瞳孔里有着沉寂,又是安心又是勾引。
……
顾池雁只感觉呼吸困难。
蓦的拉链声让他陡然回神,顾池雁应激地抓住,面色痛苦:“望春……求你了……”
那只手突然停住,没再继续,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顾望春生硬地把裤子给人提上去穿好,被角被扯过来给他盖好,然後匆匆离开。
没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水声。
顾池雁只感觉脑袋混乱,又格外清晰,他攥着手指,又掐着指腹。
是情迷的压抑,是痛苦的掩饰,是突然回神的庆幸。
差点,还好。
他不知道顾望春知道这个让他忘却忘不掉的秘密後会不会离开。
肯定会的,顾池雁自己做出无可厚非的回答。
那是残疾,那是畸形,那是异变。
顾池雁是个怪物。
从他妈妈第一次带回来的那个叔叔那里知道的这件事情,那惊讶,错愕又略带嫌弃的眼神让顾池雁记忆犹新,原来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为什麽会觉得丶又凭什麽认为顾望春能接受,他不愿意下注,去赌一个明知道结果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顾池雁自我安慰。
可是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让顾池雁的心就像是被生生扯烂,随着水流被冲进暗无天日的下水道。
或许不久之後,顾望春就会遇到一个能够接受他的,身体正常的,爱他的男人,那是既定的未来。
可是,顾池雁想,总比现在就垂直割裂来得要迟要缓要好,至少现在是快乐的,距离未知还有时间,他可以在顾望春渐渐丧失兴趣的时间里慢慢适应。
越想越是苦涩,就像押了一口浓烈的茶,涩得他喉咙痛,眼眶痛,心口痛,哪里都痛。
顾望春出来见人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头发都没擦,搭着块毛巾,赶忙趿着拖鞋过去。
“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顾望春看着顾池雁惨白的脸,又想到他刚才的抗拒,现在的心已经沉了下来,探了探额头,发现没发烧,松了口气,但任然不敢掉以轻心,担忧地看着他。
顾池雁就看着那双担心的眼睛,心里的郁闷更重了,从发丝滑落的水滴到了脸颊,很冰,冰得刺骨。
顾望春赶忙把头发捋到脑後用毛巾捱好,去给他擦脸上的水珠,又由于冰冷,让顾池雁身体一颤,他就猛地把手擡起来,想碰又不敢碰,像个犯了错手足无措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
顾池雁越看越难受,擡背抱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上去,顾望春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那个吻不得要领,莽撞青涩,是六月份还青苦的李子,因为动作大,被盖在毛巾上的头发垂了下来,扫过顾池雁的额头,像冰块,溅着水。
他尝试像顾望春一样伸出舌头,却被顾望春推开,顾池雁有些迷茫地望着他,顾望春那头发被抓到後面,亲了他一下,说:“头发没擦,太冰了,怕你感冒。”
拿着毛巾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把灯打开,看着坐起来的顾池雁,觉得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下:“要去洗澡吗?”
顾池雁点了点头,顾望春就去拿了套睡衣出来给他,调了调水温,让他去洗澡,自己则在外面吹头发。
电话突然响了,顾望春看了一眼,是舅舅,眸色微深,去阳台接电话。
交谈了几句,顾望春挂断电话,看着夜深露重的城市,霓虹闪烁,灯红酒绿,有些烦闷,挑了跟烟出来吸。
“小煜,感觉考得怎麽样?”
“还好。”
“我明天叫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