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仇恨几乎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血液凝固,只剩下想让他们死的念头。
黑暗中的他紧咬着牙齿,不发出一点声响,那灭顶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为什麽他们还不死?!
为什麽他们还活着?!
……
如果现在开灯,会看见一个近乎癫狂的顾望春,满眼猩红,全身冰冷,只想着报仇。
突然,顾望春的小拇指被勾了一下,很轻微,像落叶划过。
他愣神地瞪着天花板,恨意被一下子屏蔽,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几近于迫切地一把抓住了那只靠过来的手。
喉咙干涩,喉结耸动,眼神却慢慢变得清明。
“你手怎麽这麽冰?”黑暗里顾池雁开口,说着拉了拉那只手,“睡过来一点,等会儿掉下去了。”
顾望春没动,哑着声音:“等会儿把你冰到了。”
说完,果然安静了一会儿,没多久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热源抱住了他的腰。
跟小时候一样,只是现在顾望春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顾池雁被冰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挪开。
顾望春听见了那浅浅的吸气声,推了推他,说:“冰的。”
其实他不想把人推开,根本没使力。
顾池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没事。”
下一秒,顾池雁整个人都被揽着腰擡了起来,往床里面塞去,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暖和的被窝。
顾望春侧躺着,以半抱的姿势圈住他。
很奇怪。
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顾池雁不适地动了动。
顾望春却搂着他的腰,把人往後挪了几分,两人靠得更近了。
顾池雁有些颤栗,没敢再动。
似乎是顾池雁的温顺让顾望春心情大好,发出了一声很明显的轻笑声。
还不待顾池雁思索这笑声意味着什麽,顾望春的鼻尖就顶上了他的耳朵。
温湿的鼻息洒在他的耳後,耳朵可爱地动了动,顾望春懒着声音说:“哥哥,刚才你的道歉很没有诚意。”
顾池雁不注意吸了一口冷空气,那口冰冷透骨的冷气盘旋在喉间,喉咙一不设防,着急忙慌地钻了进去,却吐不出来,他只能捂着嘴,尽力把气咽下去。
胸膛起伏咳嗽,没有从嘴角泄露,连动胸腔的轰鸣。
他憋得脸都涨红了,差点喘不过来气。
顾望春把他紧捂住嘴巴手拿开,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哥哥,说过多少次了,咳嗽不要这样咳,内脏会受伤的。”
手掌顺着顾池雁突起的脊梁向下滑动,声音沙哑:“乖,咳出来就好了。”
没有手的遮挡,顾望春又顺着气,顾池雁咽不下去,那咳嗽声断断续续从嘴角爬出来,还死死地憋着。
细碎呜咽着,跟一只受伤的小奶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