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生浑身一颤,愣愣的。风屿落拉走她,悄悄弹指打树上,掉下个废弃鸟巢,连毛带粪砸王二脸上。
身後传来鬼吼鬼叫。
一直到街上老李那,赵梓生还在发愣,她情绪大起大落,估计伤到心脉了,风屿落弄了碗甜水给她喝,等她缓过来。
老李问这是咋了,风屿落把事情简单说了,老李哀叹,实在难以理解高门大户里的隐秘。
赵梓生目光涣散,发呆半天,才缓缓说了谢谢,转身走了。
风屿落不忍心,想着回家也好,等捉了婴仙,再去告诉她。
街道突然有些乱,王家一夥人急吼吼奔来,肩上扛着两担柴,走到面前使劲一扔,开始骂:“还自称道士呢,明明就是个破卖柴的,拿回去吧!谁用你的柴火谁倒霉!晦气!”
老李看着一地柴火着急了,蹲着要捡:“我起早去山上砍的柴,怎麽就晦气了。”
旁人围过来看热闹。
风屿落拉起老李:“算了,拿回去我们自己用。”
老李有些难堪,摸口袋,拿出十个铜板退给人家。可人家也不要,一把撒地上,骂道:“给你们假道士碰过的钱谁还要,一样晦气。”
风屿落握拳压着怒气:“不要太过分!”
那些人忽然低声嘲笑:“你得罪了婴仙,还是快点跑吧。”
风屿落一把抓住前面人的衣领,看着对方眼睛,冷声道:“婴仙才不敢找我,我就住城外十里的竹林茅屋,有本事,你让它来。”
前面人打了个哆嗦,也恶狠狠抓他衣领:“你必死!”
风屿落还待问出是什麽死法,一只手轻巧但狠厉地推开前面人,另一只手臂横过胸前搂住他,手腕上别了银质腕刀。
看着好生眼熟!
後背贴上一个宽厚胸膛,柔软的,还烫烫的,噗通噗通的震动,耳边还有沉重的呼吸?
风屿落僵硬回头,那一刻,他也噗通噗通的震动了,我的娘哎简直快魂飞魄散了好吗!
这人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茍,脸被晒的有些黑,眉毛如墨挥洒,少年英气,嘴角有点耷拉,像故意压制情感,但目眦尽裂眼里尽是悲恸愤怒。
他狠狠抓着风屿落衣领,咬牙道:“师祖!”
是山无州!是风山新出的最叛逆弟子!天赋最强修为最高,已经能欺师逆祖的那种!他追过来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风屿落牙关打架,眼睛睁大,恐慌无措瞬间化成吃惊和赞美:“小哥各,你长滴真好看。”
山无州的手都冒出青筋,缺被这句话弄糊涂了,手劲松了松。
老李抓起一根柴火要打,风屿落忙说没事。
山无州缓过神,怕弄疼祖师爷赶紧松开,又怕人跑,只好牵着手制住,转而直直打量他,不敢置信又激动万分。
祖师爷一直瘦瘦的,像扫帚套了麻袋,能被风刮走。原因无他,祖师爷挑食,也不好好睡觉,眼下有点乌青,有人给开小竈也养不胖。
後来弟子们也挑食,他急了,带弟子偷鸡摸狗,督促人吃饭,终于一堆人都胖起来,虽然祖师爷还是有点瘦,但脸颊丰满了,下巴也是圆的。
眉梢细柳飞扬,眼睛淬亮,睫毛稀碎,但根根纤长,就跟城门大开一样什麽眼神都掩饰不住,心思流动百转。
头发一般都是糊弄糊弄卷,随便什麽树枝簪起来,就能出门霍霍了,潇洒得很。
现在这张脸带了点憔悴,眼皮耷拉着,看不出眼神,嘴角都起皮了,应是被风吹日晒摧残了几日,脖子和脸两个色,手和胳膊也两个色。
但他卷裤腿没个正形的样,以及那一看就很缺德的神情,和原来的祖师爷如出一辙。
这是风屿落吧!他没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