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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案六（第1页）

裁缝案（六）

风屿落打量他，不带情绪：“周竹清告诉你的？”

“是我先发现不对的。徐瑶死後，我要办丧事，整日伤痛。是，我们是吵架，彼此生厌，但毕竟多年夫妻感情，我还是很舍不得，但一方面，我又很卑鄙地觉得，我可以给周竹清一个未来了，心里……很是高兴。”

山无州执笔写错字了，觉得宋行确实够卑鄙，甚至他自己坦荡承认自己的卑鄙，让旁人都不知道怎麽说他。

风屿落抱臂踱步。

宋行接着道：“但周竹清却变得很奇怪，她不搭理我了，我可以明着去布庄找她，但是她总给我冷脸。私底下又让我买花，可等我买了送过去，她又给扔了。”

“我很苦恼。不知道她怎麽了，于是找她朋友倾诉，当然我不能直说，只是跟她朋友说，我很喜欢周竹清，希望她能帮忙。”

“哪个朋友？”

“金梅。”

周竹清的两个朋友，分别叫瞿烟跟金梅。

“为什麽，不是找瞿烟？”

宋行有些讪讪：“金梅比较好说话。瞿烟，有点刻薄，我不想跟她说话。”

“继续。”

“金梅提了些建议，但我跟她朋友的来往，让周竹清很生气。她来找我，叱责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她朋友了，说金梅已经成家了，劝我不要妄想。”

“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正要解释，周竹清突然变得阴狠，警告我说，如果我敢喜欢别人，就杀了那个人。”

“我当时很害怕，越想越觉得蹊跷。”

“之後过了好多天，她来找我，说时机成熟了，愿意跟我成亲。我很奇怪什麽时机，她说，我当着很多人面，追求她的时日很久，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风屿落跟山无州对视。

周竹清的师父丶新园布庄裁缝齐玉，她的说法是，宋行来纠缠周竹清，周竹清明确拒绝。

宋行到这里的说辞，意思这种拒绝是假的，周竹清带着宋行演戏，让别人以为周竹清跟宋行是刚认识一两个月的。

“她的眼神很亮，亮到我害怕，但我不敢说，只好找借口，说要攒钱。回去以後，就偷偷找人验尸，”他一把捂住嘴，眼角通红，惊惧交加，“才发现，徐瑶的尸体，有中毒迹象。”

“我不知道怎麽办，我简直不敢想，周竹清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怎麽会，怎麽会变成这样？太可怕了！她杀了人，可以若无其事，还能演戏几个月，为以後跟我成亲，住在，住在那个她杀了人的房子里。”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疯了！”

风屿落走到窗边，背着光，询问宋行：“我这有别人的供词，她说，你是近两个月才认识周竹清的。但你说你们认识一年，私底下还有某种关系，谁能作证？”

宋行扯了下衣角：“应该，没人能作证，我们都是偷偷来往的，很小心。”

风屿落敲窗棂：“你们认识一年，没人能作证。你们近两个月才认识，证人却有好几个。哪个说法比较可信？”

宋行愣住：“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风屿落走了过来，“如果周竹清只是近两个月才认识你的，那她就不可能为你杀了徐瑶。”

宋行猛地一怔：“我……可我确实是在徐瑶死後，才去布庄找她的。”

宋行慌了起来，眼神突然变得很恐怖。

“是了，原来是这样，她故意的，周竹清故意的，她担心杀我妻子的事会败露，所以让我给她买花，让大家看见，这样，万一东窗事发，只要她咬死说只认识我不到两个月，是在徐瑶死之後，那她就能逃脱罪责！”

宋行急忙站了起来，不断念叨：“是这样的！她好厉害！太聪明了！计划杀徐瑶，甚至计划好後面的一切！”

风屿落轻微叹气：“你别想这些了，我会查的，你不如想想，到底还有谁知道你们早就相识。或者你们去过什麽地方，我跟衙门的人去走访给你找证人。”

宋行有些绝望：“没别人了。都是晚上，肯定没人……”

风屿落擡手打断：“好，这事你别管了，先坐下。你发现是周竹清杀了徐瑶後，你为什麽没报官？”

“当时我心里太乱了，我害怕，怕人知道情况，也怕周竹清被抓，我真的喜欢她，我怎麽能报官抓她，牢狱很可怕的。我……我当时昏了头，想给她机会改过自新，毕竟，说到底，这事也有我的责任！”

山无州皱眉，发出冷笑。这人居然知道有他的责任。

那後来怎麽又报官了，现在忍心送周竹清去牢房了？

“可是，可是！”宋行似乎知道他们的疑惑，几乎嘶吼起来，“可是她没有停手，她又杀人了！”

风屿落很冷静，看他恐惧到了癫狂状态，也不为所动。

“莫峥？”

“对！”宋行缩回椅子，搓胳膊，似乎因为害怕感到冷，“她杀了莫峥。莫峥，是金梅介绍的，也很喜欢她，但周竹清不喜欢，让他不要再去打扰，可是莫峥没听劝，然後，就被杀了。”

“你当时找她朋友金梅寻求建议，结果朋友给周竹清介绍莫峥？”

“啊……是，因为，明面上，周竹清拒绝我了，她觉得周竹清不喜欢我，就介绍了莫峥。”

风屿落：“莫峥被杀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宋行僵住。

“周竹清怎麽可能嫌麻烦，就杀人？想让莫峥不再找她，有很多方法，”风屿落觉得这个理由莫名其妙，“嫌麻烦杀人，杀人後的麻烦就不嫌了？”

宋行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