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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别抢我萝卜 > 她透过面前的躯壳望着内里的灵魂(第2页)

她透过面前的躯壳望着内里的灵魂(第2页)

“村子里多少人成了村长的走狗,你们如果为了我做了什麽冲动的事情,那样我才难受呢!谁知道他们会怎样报复你们呢?我以前在课文里读到过‘岂可以五儿易一女’,我也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受难。人性,在社会看不见的地方最真实,也最黑暗。”

娜朵的声调越走越低,脖颈低俯着,墨镜内的眼成了苍凉的——哪怕它纯白。

读了太多书,晓得了太多道理;然而绠短汲深,让其成了绊住她脚的藤蔓。

埋着头待在凳子上的勇扎站了起来,动作徐缓,仿佛身体里流的不是血而是铅。他把头昂起,一双眼成了荔枝红,挂水的。

他提步走到娜朵跟前,目光凝在遮蔽其双目的墨镜上,吞了吞喉咙方始道:“是壮富干的吗?你当初有没有留下什麽线索?”

想问的并不是这些,想说的话也并非这些内容。但,总要有人去忖量之後要走的路。

娜朵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三人意料,她摇头道:“不是他,是村长。”淡下来了的语调,人死了,声音也跟着死。

“我留了证据。村长对我做……的时候,我在硬土上用手挖了他的名字,用边上的草叶子埋着了;他没比他儿子聪明到哪儿去,自负得很。他笃定了我的尸体即使被发现了他也不会有事,所以他没检查,只管把我身上的衣服给烧了。我一直待在那里,有什麽动物都被我吓跑了。”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放在城市里不过高中的年纪,娜朵面临此事却有着稀罕的冷静,纵然她已死。

积压在胸头的戾气再难抑止,勇扎的拳头攥得用力到整条手臂俱颤动;他咬着後槽牙,要把牙根给磕碎似的,下颌呈现细微的哆嗦样,“我现在就去那里把照片拍下来。”

闻言,以魂体状态待在娜朵身畔的闻黛紧忙催促道:“快把你哥拦住!他过去拍照片一点用都没有,那别人说那块字是他自己挖的说是他污蔑也行啊!如果被人看见了就更糟,到时候你留的证据恐怕就要直接被人为毁坏了。我搭档马上就会带着行案员过来的,到时候行案员去勘察事发地的时候,让你哥他们再假装无意地把证据暴露在行案员眼前就行了,现在先不要贸然行动啊!”

娜朵得了指令便小跑过去拦下意图出门的勇扎,她把闻黛的话复述了一遍,自己亦记挂起了稻谷田残存的证据,溢着喘息的唇动了动:“阿哥,阿爸阿妈。”她让视线在三人身上游弋,注去的视线连缩回都不愿。

但总要分别。

“稻谷田那里还等着我守呢,一刻不看着我也一刻慌。以後的日子,你们多保重呐,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阿爸作田就不要老想着去山外头干工地了,上回的两万块那边还没结吧?反正卡里不是还有二十来万吗,以後就别老逼着自己干活赚钱了。阿妈啊,你腰痛要多歇一歇,护腰带是可以买的,别省那几个钱,我给你们省了一大笔呢。阿哥也差不多该谈一谈恋爱啦,到时候你结婚,我可是会偷偷过来看我嫂子的。未来啊,你们不用再求啥列祖列宗保佑了,我会保佑你们的。”

佯装出轻快的玩笑话,只不过颤成了波浪的声音在做叛徒,娜朵的下巴和嘴角皆控制不住搐动,泪如泉涌。

痛仿佛是根线,从她的心串到他们的心上。

不过刹那,撷在闻黛身上的那股熟悉感消弭,戴着墨镜的人将墨镜摘下,举起的手用手背去揩面皮上的泪水,适才打着颤的声音转平:“她走了。”

朵兰已然泣不成声,她捂着脸,一下下的吸鼻子的声音配合欷歔。扎刚的泪是沉默的,他总是沉默,只能沉默。

“戴墨镜是因为在请阴上身的时候我的眼睛是纯白的,就是白眼,会吓着你们,不是不让你们和她对视昂。娜朵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也很有灵性;她下一世会好的,你们安心吧。稻谷田那儿的确离不开她。咱们先把情绪控制一下,有麻烦要来了。”在失去亲人这件事上,闻黛该是他们的前辈,但她无法说出安慰效力多强的言词。

十一年,痛是不死的存在,但她除了默然相对什麽也做不到——她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亦清楚此刻所有的慰藉,俱是空。

更何况,命运,抑或说世界,它常常是连难过的时间也不施舍的。

闻黛迂过身,眼神仿佛尚未从虚无中脱离,一片薄淡地眄睐着紧闭着的房门。另外三人下意识地跟随着她的目光。

急促而沉重的“叩叩叩”响起,伴随着的是来自村长的肃厉粗噶音:“开门!”

来的人不知有多少,粘覆其後的附和声错杂地鸣动:“快把门打开!里面的!”

还以为退回了前两个世纪,他们正在密谋如何篡位,而现下正处于被揭发即将审查的状态。

距离门最近的闻黛伸出手要搭上门锁,站在她身後的勇扎上前两步截住,他冲她小幅度地摇摇头,“我来吧,你躲到後面去。”

勇扎挤到闻黛跟前,镇定从容地解下锁将门拉开,光线冥暗的隔间霎然间被门外灼目的刺白广衍。

堵在门口的为首的是握着根木棍的村长,而他身後正堆着他在村子里的走狗——一些常常欺男霸女的老光棍,以及他的儿子壮富。

拎着耙子站在村长邻侧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脑袋顶像是清朝时半剃光的式样,可惜後脑的头发也稀疏,如同枯地上长着的杂草。

他睃着眼睛,浊腻的视线在隔间内的几人身上游走,身体微微倾近村长,一形一态所绘的皆逃不开狗腿二字,“我在这儿蹲了好一阵,他们这几个啊,一进去就把帘子都拉上了,也不知道偷偷在里面鼓捣什麽。我趴在门上听,听见了一个女的在喊‘阿爸‘跟‘阿妈’,还有在哭的声音。”

为首的村长阴着脸,视线冉冉在他们身上淌动,握着手里的棍子振了两下地面,“你们有什麽要解释的吗?阿勇,这个闻黛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勇扎伸出胳膊把侧後方的闻黛朝内拨了拨,让她完全躲在自己的背後,他颜色自若,语气笃定:“当然,我们在网上认识了一年,确定关系半年,不然她怎麽会敢来找我?阿富叔,我不知道这人都跟你胡编乱造了些什麽东西,但是你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话就过来质问我们吧?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就只是待在自家的屋子里说些知心话,怎麽你不计较私闯民宅还窃听的人的错,反倒是来找我们的茬了?”

自从方才从娜朵口中知晓真正的祸首,勇扎现如今的平稳语气都是硬撑出来的,尽管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放,却依旧禁不住透露些锋利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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