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远了好多,她往门口走,是去拿外卖?
嗒。
蒋一影拉开门,果真看见居蕙在穿高跟鞋。她化了妆,长发也卷好,珠光白方巾绑在她挎包上,这不是约会就是约会!
“我晚上不回来了。”
居蕙快速看她一眼,着急说,她睡过头了。
蒋一影抱着门框,心惊,还是过夜的约会:“好吧……”
她看着居蕙消失,有种女神原来也爱吃韭菜盒子的落寞感。
居蕙按时赶上高铁,预计晚饭前到上海。
路上,经纪人发来国内工作室重新上岗後接到的工作一览——
一张白纸。
阚雨:【邮箱里什麽也没有,几条20年的垃圾话算吗,他说请你滚出国污染那些蓝眼睛们。】
居蕙汗颜,原来都已经四年了。
她鼓励道:【起码他们没有立刻追着骂。】
居蕙敢回国也是觉得,这段时间足够让网民换上一波。
2020年欣欣向荣,居蕙的个人工作室赶上了时代红利,不仅收到政策补贴,还接到政府拨款的城市雕塑项目。
主题是关于地震重建的劳动人民,居蕙圆满完成任务,甲方也很满意。
居蕙以为自己开拓了国内市场,但防不住边嘉平在背後操作,居蕙突然被营销成“地震活下来的孩子”。
居蕙心底发凉,她没经历过一场地震,却一直被关于名誉的馀波拍打。
艺术,成也虚名败也虚名。
居蕙视线眺向窗外,垂阳迫近田野乡村,流动的绿色永远比压倒一栋木屋的雪美丽。
她确定她想回国,就算要重新开始。
阚雨:【也有立刻发来邮件的。】
阚雨:【若北美术学院第十八届校园歌手大赛,雕塑系学生井宽邀请你录条决赛口播,录吗?】
“不录。”盛戚京说。
“可这位同学之前向墨皴投递过作品集,水平不俗,要是未来能达成签约合作,这件往事能成段美谈。”
秘书咽咽口水。
他自认隶属于董事会,他的意思就是上头人的意思。但作为亲眼见证盛戚京掀覆董事会的老人物,现在的他再盯着盛总说反对,简直喘不过气。
“……叮——”
办公室沉默几秒,盛戚京手机响起。
居蕙:【1】
盛戚京眉心一跳。
再擡头,面上神色未变,从桌前站起,放下眼镜带上西装外套,秘书让开,送他离开办公大楼。
车窗外,江风吹开残夏浮热,夜幕快速遮下普鲁士蓝,盛戚京在後排一路安静地阖眼浅眠。
司机很快开到住处,离开前笑着说:“今天回来一路绿灯,盛总看来要有好事发生。”
盛戚京点头,上楼。
密码锁很好记,是居蕙飞挪威的日子,160812。
开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居蕙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手机录音从客厅传来。
盛戚京凝眉,脱下西装走过玄关。
房间昏暗,上海夜景从地板映进盛戚京眼底,长桌上,居蕙的手机和一片纸盒狼藉中央的精美蛋糕躺在一起。
蛋糕上立着两数字,3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