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顾阿姨被护工搀扶着带离花店。
阿程迅速翻过“营业中”的牌子,转身扶住我微微发颤的肩膀。
“我没事,”我强笑着推开他的手,“只是有点头晕耳鸣……我什麽都没听清,你别有负担……”话还没说完,心口像被狠狠捅了一下,疼得我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糟了!这次发作远比以往猛烈……为什麽偏偏是现在?
“唔……”我下意识地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倒去——
他猛地跨前一步试图接住我,却被我倒下的力道带着,一同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药!你的药在哪?!”他失控地喊,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蜷缩在地,胸口欲裂,吸不进一丝空气。意识在缺氧中模糊,求生本能让我一只手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在衣服口袋里胡乱地掏着,急切地摸索那个小小的药瓶。
“看我……”他半跪着揽住我,声音里是彻底的哀求,“别闭眼,看着我!”
我努力想看清他,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夺过药瓶,试了几次才打开,随後颤抖地将药抵在我唇边。
“快,快吃了……”阿程的嗓音沙哑。
我用尽最後力气将药丸含在舌下,感知逐渐抽离。
“坚持住,我叫救护车……”见我乖乖吃药,他立刻去掏手机。
我猛地睁开眼,死死抓住他手腕,挤出一丝气音:“不……去……”
我怕他又像上次那样,突然失联。
他动作僵住,读懂了我眼中的决绝。
“好……我们不去医院。”他慢慢放下手机,妥协得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感觉到他微微收紧了双臂,试图用怀抱阻挡我体温的流失,“夕夕,别怕……”
夕夕…
这个名字,隔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人心酸。
可是,阿程……
这并不该是我们重逢时的样子。
……
药力化开後,胸口的剧痛开始退潮,但窒息感依旧。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店里安静得可怕。唯一证明我还活着的,是那一声声急促而艰难的喘息……
天色渐暗,我的呼吸终于平稳。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心挪动一下,让我靠得更妥帖。
耳边是他失控的心跳和压抑抽泣带来的颤抖。他侧着脸,碎发遮住神情,我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衣领上未干的泪痕。
我想替他擦泪,手指却麻木得擡不起来。
他默默看向我,那双红肿的琥珀色眼睛里,盛满了不堪重负的悲伤。
“我是……”他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终于对我吐露了那两个字,“阿程。”
他颓然垂眼,其中的缘由我无力思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在替叔叔阿姨讨回公道前…我还不配这个名字……”
只见他喉结滚动,挣扎着说:“可夕夕…这麽多年我只有这一个念头…那就是……守护你。”
此刻他眼中的痛苦,刺得我心口发紧。
我声音微弱但清晰:“…好…你就继续做Eric…我还是Nancy…我们之间……什麽也没有改变。”
他微微一震。
我努力望进他眼底,一字一句:“温柔……体贴的花店老板…我确实…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