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在两天後的医院中醒来。
闭着眼,手指轻轻摸索,触到身侧那张熟悉的轮廓。
手立刻被他抓住,紧紧贴在他温热的脸颊上。
果然,他就在这儿。
我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可胸口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
仪器的警报声响起,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
我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痛楚已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依然守在床边,寸步未离。
“念夕……”他的声音无比脆弱,“就再陪我一天…好不好?”
我很想回答他一个‘好’字,却已聚不起一丝力气。
……
时间已经失去了刻度,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气力缓缓流回身体。
窗外,似乎飘起了雪。
我眨了眨眼,反复确认。
“下雪了,念夕……”程然将一个小小的热水袋轻放在我手边,“还冷吗?”
我试图吞咽,但喉咙干痛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沙哑地应道,“渴……”
他神色挣扎,“医生嘱咐过……你现在不能喝水……”
见我轻轻蹙起的眉头,他转头取来一支沾水的棉签,细细润湿我干裂的唇。
“……热巧克力……”我气若游丝。
他将左耳贴近我,急切地想听清:“念夕,再说一次……”
我笑了笑,用尽最後的清晰,轻声说:
“我爱你。”
*
几周後,我的情况终于稳定了,我们再次回到安宁疗养院。
我的房间很温暖,好像被特地布置了一番。多了许多我喜欢的毛绒玩具,墙上贴满了旧照片。
“程然……”我笑着看向那些略显幼稚的玩偶和贴纸,“这是你的杰作?”
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以前喜欢这些,我就想试试……”
我伸手抚摸他松软的褐发,发梢已快遮住眼睛。
“你头发长了……也没刮胡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是不是太邋遢了……”他声音里带着懊悔,“最近一直在医院……”
“我逗你的。”我轻轻捧住他日渐消瘦的脸,“告诉我……你签了病危通知,是不是?”
“两张……同一天签的。”他诚实地回答,嗓音沙哑,“还有一张,在几天後。”
突然感到很难过,因为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种痛苦。
抚过他侧脸细细的胡茬,我轻声说:“……难为你了。不过放心……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久久没有松开。
“所以……”我调整了一下鼻氧管,重新笑着看向他,“姜明全……最後定罪了吗?”
“定了。”他声音低沉却清晰,“买凶杀人丶器官走私……数罪并罚,是无期。上周出的判决。”
“那个疤脸……到底是谁?他伤你这麽重……该有个名字。”我声音很轻。
“他叫陈钢,”程然看着我,“我会记住这名字,但恶人已伏法,我也放下了……我们救下了他的儿子,也算是以德报怨。”
“所以,是姜明全雇陈钢……杀我父亲……陈钢又带了帮手……错杀了我母亲?”我理着线索,有些迷茫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