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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第11章

市档案馆的遭遇战，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所有人。“清道夫”不再仅仅是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清除者，而是活跃在当下丶技术高超丶行动果断的现实威胁。顾遥和林笙带回的那枚自毁的信号发射器，被技术队像对待炸弹般小心拆解分析，但内部结构已彻底熔毁，几乎没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线索。

压力如山般压在调查队每个人的肩上。顾遥将情况向副局长做了紧急汇报，申请并获得了更高级别的调查权限和资源倾斜。调查的重心，彻底转向了对“织网”计划现存关联方丶尤其是心象科技的深度监控和调查，以及对已发现的那个持续加密信标的全力追踪。

林笙几乎住在了技术分析室。她与技术队的骨干一起，日夜不停地分析那个幽灵般的信标信号，试图从复杂的跳频模式和加密算法中，找到一丝规律，缩小其源头的范围。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布满血丝，但眼神中的专注和执着却愈发锐利。顾遥则统筹全局，一边部署对档案馆丶科技园等信标覆盖区域的严密监控，一边梳理秦佩云和周教授留下的所有人际网络，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几天後的一个深夜，调查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顾队！林博士！”一名技术员猛地推开分析室的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信标信号！信号模式突然改变了！不再是规律的广播，而是……而是出现了强烈的丶短促的生物神经信号特征叠加！”

顾遥和林笙几乎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主控台前。

屏幕上，原本相对平稳的加密信号波形图中，突然叠加进了一系列极其复杂丶充满随机尖峰和簇状放电的pattern，这正是活体大脑在特定状态（如极度恐惧丶剧烈疼痛或濒死体验）下才会産生的丶难以僞造的神经电活动特征！

“这不是机器信号……”林笙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恐惧，“这是……活体信号！有人在用活人的神经活动作为信标的调制源！”

这个发现令人毛骨悚然。“织网”计划不仅在进行技术试验，更是在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

“能定位吗？！”顾遥的声音冷得像冰。

“正在尝试！信号源非常不稳定，但生物神经信号的源头无法像无线电那样轻易僞装或跳频！”技术员双手飞快地操作着，“三角定位……信号最强点……锁定在城北生物医药创新园，7号楼，顶层！那里是‘前沿生物神经接口研究中心’的实验室！”

“前沿生物神经接口研究中心”——这是心象科技旗下最重要的前沿研究机构之一！

“通知外勤组！一级战备！立刻出发！”顾遥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战术背心就往外冲，同时对着通讯器快速下达指令：“技术队！立刻将神经信号监测数据同步到指挥车！林博士，我要你提供实时远程解读，我们需要你的眼睛告诉我们里面发生了什麽！”

她的指令清晰丶果断，没有丝毫商量馀地。经历过图书馆的陷阱，她绝不会再让林笙踏入那种明显是龙潭虎xue的一线现场。

“顾队长！”林笙快步跟上她，语气急切但不再坚持同住，“现场的神经信号干扰可能很强，远程传输会有延迟和失真！哪怕几秒钟的误判，都可能决定里面那个受害者的生死！”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焦灼和一种属于专家的责任感，“让我进前沿指挥点！至少……让我在楼下的指挥车里！距离越近，信号越清晰，我的判断才能最准！”

顾遥脚步顿了一下，她看向林笙，看到了她眼底与自己同样的愤怒和紧迫感，也看到了她作为专家对“精准”的极致要求。她知道林笙说的是事实。指挥车作为移动指挥中心，其防护和隐蔽性远高于普通车辆，且通常停留在目标建筑外围的安全区域。

“……好！”顾遥只犹豫了一瞬，做出了风险可控下的最优决策，“你上指挥车，但必须听从车长指挥，绝对不允许擅自下车！我要你成为我们在外面的‘眼睛’和‘大脑’，而不是冲进去的‘拳头’，明白吗？”她的语气极其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白！”林笙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这是顾遥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对她专业能力的最大信任。

几分钟後，几辆黑色越野车拱卫着一辆大型指挥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市局，撕裂夜幕，向着城北疾驰而去。

顾遥和外勤队员乘坐越野车，直接奔赴创新园7号楼。林笙则与技术队员一起进入了停在园区外一条隐蔽辅路上的指挥车内。车内布满屏幕和各种仪器，神经信号的实时数据流正在主屏幕上快速滚动。

“鹰眼已就位，蜂鸟进入指挥车。”顾遥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冷静无比，“林博士，报告信号情况。”

“信号强度稳定，神经电活动特征显示受害者正处于极度痛苦和恐惧状态，生命体征正在下滑！”林笙紧盯着屏幕，语速飞快而清晰，“实验似乎正在进行高强度刺激，必须尽快中断！”

“收到。猎犬小组，准备突入！”

指挥车内，气氛高度紧张。林笙全神贯注地分析着数据流，不时向突击小组通报内部的实时情况：“注意，目标区域右侧有高强度能量波动，可能涉及精密仪器，避免正面冲击！”“受害者神经信号出现短暂平缓……不对，是新一轮刺激前的蓄力！加快速度！”

她的声音通过频道清晰地传达到每个突击队员的耳机里。顾遥冲在最前面，听着林笙冷静而精准的远程指导，心中那种因无法贴身保护她而産生的焦虑稍稍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丶依靠尖端技术和专家智慧并肩作战的踏实感。

他们顺利避开监控，抵达顶层实验室的密封门外。通过门上的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似乎正在进行某种操作。

顾遥打了个手势，队员们占据有利位置。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了实验室的密封门！

门内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刑警们也倒吸一口凉气！

实验室中央，一个年轻人被束缚在类似牙科手术椅的装置上，头上戴着一个布满电极和光纤的诡异头盔，身体微微抽搐，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周围是几个穿着白大褂丶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正围在复杂的仪器前记录数据。而实验室的一角，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丶眼神冷冽的守卫，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就拔出了武器！

“警察！不许动！”顾遥厉声喝道，同时举枪瞄准。

枪声瞬间爆发！实验室陷入一片混乱！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趴下，而那几个黑衣守卫则凭借实验室复杂的仪器作为掩体，与警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保护目标！”顾遥一边还击，一边指挥队员向中央的受害者靠近。

林笙看着监测仪上显示的丶极度紊乱且充满痛苦特征的神经信号，又看了一眼年轻人空洞而痛苦的眼神，“是强制性的痛觉和恐惧感诱导！”林笙对着通讯器大喊，“必须尽快断开连接，否则他的神经系统会永久性损伤！”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守卫利用烟雾弹的掩护，猛地受害者，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

顾遥眼疾手快，调转枪口，一枪击中那名守卫的手臂，匕首脱手飞出。但几乎同时，另一侧的子弹击中了顾遥身前的仪器，爆裂的火花和碎片四溅！

顾遥闷哼一声，手臂被一块灼热的碎片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冷静地射击，压制敌人。

“咔哒”一声，受害者头上的头盔指示灯被队友强行熄灭，神经信号监测仪上那令人心悸的紊乱波形也骤然平缓下来。年轻人身体一软，陷入了昏迷，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守卫被全部击毙或制服，研究人员也被控制。但初步审讯结果令人沮丧：这些研究人员只是奉命行事的底层人员，对“织网”计划的核心一无所知；黑衣守卫则是雇佣兵，同样不清楚雇主的具体信息。

然而，在现场缴获的电脑和数据存储设备中，技术队有了惊人发现：除了正在进行中的活体实验数据，还有大量之前成功实施的丶针对不同“感知特质”个体的实验记录，其中一些记录的特征，与老裁缝和神经学教授的案件现场残留的神经信号特征高度吻合！

更重要的是，在一份加密的日志中，他们发现了关于“候选者S”的提及，日志暗示“S”拥有极其罕见的丶稳定的“高共鸣阈值”，是完成“最终阶段”的关键，但“S”目前处于“保护性隔离”状态，位置不明。

“候选者S……”顾遥看着屏幕上的字样，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个代号，会不会与林笙那种异常的感知能力有关？而“保护性隔离”，是保护，还是……囚禁？

虽然成功解救了一名受害者，并获得了关键证据，但却揭示了更黑暗丶更庞大的冰山一角。活体实验丶候选者丶最终阶段……“织网”计划的真相，正一步步将她们拖入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