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俩看门小子不敢拦她,苦着脸目送这对主仆进入松涛居。
松涛居着实清静,还有点清静过头了。
里头没有年轻丫鬟,就十几个随从,还有年长的仆妇们。
赵鸾儿穿过走廊遇到他们,一个个向她行礼问安。
松涛居的人都被慕容将军敲打过,所以现在无人敢对赵鸾儿不敬。
赵鸾儿感慨,慕容将军对她还真是好。
但她也清楚,对方不是有多喜欢她这个儿媳,更多的是,想用她来逼迫慕容隽。
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发生过什麽,可能跟慕容隽断腿的事有关吧。
既然公爹都愿意给她撑腰,她也不能光狐假虎威,得尽早去借着公爹的势,好好压制一下慕容隽。
慕容隽大多时候在书房里待着。
古人的书房,远非现代人眼中简单的读书写作空间,它承载着文人士大夫的精神世界,是修身养性丶寄托情怀丶追求审美乃至社交会友的文化圣殿。
它往往被赋予一个充满诗意与寄托的雅称,如“斋”丶“轩”丶“堂”丶“庵”丶“庐”丶“室”等。
慕容隽出身武将世家,自小除了习武之外,还需要跟夫子学习四书五经。
原主有慕容将军的准许,在松涛居可谓是畅行无阻,但她对书房有敬畏,不敢在书房胡来。
昨晚她也是跟着慕容隽,去了对方的卧室。
赵鸾儿怀疑,慕容隽整日待在书房,是为了躲原主。
她站在书房门口,擡手叩门。
指节叩在檀木门上,发出闷钝的声响,像叩在一面鼓上,却无人应答。
浮香怕慕容隽,担忧地扶着她,小声道:“小姐,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赵鸾儿深吸一口气,索性直接推门。
门没闩,吱呀一声,阳光跟着她的影子一并跌进去。
书房比外头更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书房很大,一排排书架立着,卷帙浩繁,墨香混着松脂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慕容隽坐在轮椅里,背对着门口。
窗外竹影摇晃,在他身上切出深浅不一的纹。
他手里握着卷《六韬》,却并未展开,只是指腹摩挲着竹简的棱角,像在摩挲一柄未出鞘的刀。
赵鸾儿看着他,内心被震撼到。
慕容隽虽背对而立,仅一个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性张力。
她原以为,一个被剥夺权势丶身有残疾的男人,该是颓废消沉的。
就像市井里那些失意的酒徒,眉眼间总挂着化不开的戾气与颓唐。
可眼前的慕容隽,明明坐在轮椅上,脊梁却挺得比书架上的竹简还要直。
阳光斜斜切过他的肩背,将玄色衣料上绣着的暗纹照得隐约可见——不是寻常世家子弟喜欢的缠枝莲,而是几不可辨的云纹,像被揉碎的天光,藏着昔日的峥嵘。
赵鸾儿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贵气。
“谁让你进来的?”
他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