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晚膳时分,赵父从衙门回来,一家人在花厅用膳。
赵盈按时到来,对着端坐主位的赵父盈盈一拜:“女儿给父亲请安。三年未见,父亲身体可还康健?”
“请安”金手指再次生效。
赵父原本严肃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女儿,想起她幼时聪慧可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情。
“起来吧。”赵父语气温和,“在扬州这三年,可还好?”
“劳父亲挂心,女儿一切安好。”赵盈起身,恭敬地回答,“扬州女学风清气正,女儿在那里读了些书,学了礼仪,深感受益匪浅。”
赵父满意地点头:“看来送你去扬州是对的,如今果然懂事了许多。”
罗氏在一旁笑着接话:“可不是吗?盈姐儿这次回来,知书达理,孝顺恭敬,我看着都欢喜。”
赵含窈也小声附和:“大姐姐很是和气。”
赵父惊讶地看着妻女对赵盈的态度,他原本还担心赵盈回来後家中不宁,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这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父慈子孝,温馨和谐。
赵盈适时地为父母布菜,言语恭敬有礼,举止端庄得体,将孝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膳後,赵父难得地关心起赵盈的安置。
“盈儿的院子可收拾妥当了?”
罗氏忙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她犹豫地看了一眼赵含窈,“窈姐儿今日突然说要搬出含香阁,把院子还给盈姐儿。”
赵父皱眉:“这是为何?含窈她不是住了三年了吗?”
赵含窈抢着回答:“爹爹,那本是大姐姐的院子,如今大姐姐回来了,自然该物归原主。”
赵父惊讶地看着小女儿,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懂事。
但见姐妹和睦,他心中也十分欣慰:“既如此,就依你们吧。盈儿觉得如何?”
赵盈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赵父柔声道:“父亲,女儿觉得不必如此麻烦。”
她转向赵含窈,目光温和:“含窈妹妹已经在那院子里住了三年,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何必因为我回来就让她搬走?再说,母亲已经为我安排了新的住处,我瞧着就很妥当。”
罗氏没想到赵盈会这麽说,一时有些怔住。
她原本给赵盈准备的那个小院,位置偏僻,陈设简单,与含香阁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这。。。”罗氏迟疑道,“那院子许久未住人,怕是委屈了盈姐儿。”
“母亲说哪里话。”赵盈浅浅一笑,“女儿在外求学三年,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倒是含窈妹妹年纪尚小,骤然搬动,难免不适。既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
赵父听着大女儿这番通情达理的话,心中越发欣慰。
“盈儿果真懂事了许多。只是那院子确实偏僻了些,不如让人重新修缮一番。。。”
“父亲不必费心。”赵盈温声打断,“女儿觉得清静些反倒更好读书习字。若是父亲疼惜女儿,不如允女儿在院中种些花草,添些书香气息。”
赵父连连点头,“好,好,就依你。需要什麽,尽管与你母亲说。”
赵盈起身行礼,“多谢父亲。”
她转头看向罗氏,眼神真诚,“母亲为这个家操劳已久,女儿回来後,希望能为母亲分忧。日後家中有什麽需要女儿出力的,母亲尽管吩咐。”
罗氏被赵盈这番话说得心头一暖,竟有些愧疚自己先前对她的防备。她拉过赵盈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母亲就很欣慰了。”
赵含窈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原以为赵盈会趁机要回院子,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度。想起自己先前的小心思,更觉惭愧。
晚膳结束,赵盈先行告退。
她一离开,花厅里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仿佛瞬间被揭去。
罗氏脸上的笑意僵住,慢慢褪去,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怔忡和困惑。
赵含窈更是蹙起眉头,下意识地擡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方才那满腔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急切,如同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些许莫名的空洞和更深的疑虑。
“娘…”赵含窈看向罗氏,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我们刚才…是怎麽了?”
她明明那麽讨厌赵盈,占了她院子,用了她东西三年也心安理得,怎麽赵盈一回来,自己就变得那般……那般伏低做小,甚至主动要把最好的让出去?
罗氏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盏,指尖有些发凉。
她也说不清是怎麽回事,看着赵盈那恭敬柔顺的模样,听着她温和体贴的话语,心里就忍不住觉得,这女儿真是懂事又可怜。
往日那些因她跋扈而産生的厌恶竟都淡了,只想顺着她的话说,顺着她的意做。
此刻赵盈一走,理智回笼,那种被无形力量牵着走的感觉,让她後背有些发寒。
“邪门…”罗氏低声喃喃,放下茶盏,眼神锐利起来,“这丫头,出去三年,怕不是学了什麽歪门邪道,回来蛊惑人心?”
赵父却还沉浸在父慈女孝的氛围里,见妻女神色有异,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