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握成拳,给气的。
她哪里看不出赵鸾儿是故意拿话堵她!
吴抚才这糟心玩意,眼里只有利益,你对他有用,他就捧着你。等没用了,甭管你之前为他做过什麽,立过什麽功劳,他都能把你弃之如敝履。
最初刚成亲时,吴抚才贪念她的好颜色,对她千依百顺。後面知晓梁家早已败落,外强中干的事实,就开始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百般挑剔起来。
吴抚才前头妻子离世,留下一儿一女。
原配妻子娘家势力大,为了讨好原配家,吴抚才刻意避孕。
梁玉珊嫁过来好几年,肚子没个动静,梁玉珊总被婆母骂做“不会下蛋的鸡”。为此,被那个老虔婆立规矩为难。
要不是姑母狠心……
非但不肯帮忙把她嫁给慕容隽,还给她选了个寒门学子,她也不至于为了找个依靠,挑中吴抚才这个男人。
虽说现在那个寒门学子都成了六品官,可寒门就是寒门,她出身名门,才不会跟着穷书生外放赴任。
梁玉珊看着赵鸾儿,心头像被虫子撕咬一般,妒火焚烧着她。
凭什麽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可以嫁给慕容隽!
这时,她又恨起死去的姑母。
当年,她爹写信给姑母,希望姑母可以促成她与慕容隽的亲事,姑母毫不犹豫拒绝。
说什麽慕容隽的婚事,只有慕容将军能做主。
况且慕容隽有心上人,她不想勉强孩子。
之後,梁家主又来信,言明梁玉珊可以做妾。
慕容夫人回信呵斥兄长,骂他妄图卖女求荣,她不可能答应让梁家女儿给人做妾。
此事之後,慕容夫人挑了个进京赶考的仕子,想给梁玉珊说亲,梁家主与梁玉珊都看不上这个寒门。
父女两人都暗恨慕容夫人当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压根忘记自己姓梁,都不肯拉家里一把。
梁玉珊冷笑,瞧瞧,姑母估计也想不到慕容隽最後娶的是个商户女吧!
她心里认定的那个准儿媳妇,不仅背叛了慕容隽,还把慕容隽害成一个残废。
赵鸾儿看梁玉珊脸上一会儿阴狠,一会儿冷笑,像精神分裂似的。
她轻轻抽回手,顺势理了理鬓边碎发,走向主位上的慕容将军跟前,屈膝行了礼:“父亲,儿媳前来是想问问,母亲祭日可否需要儿媳做些什麽?”
慕容荻刚被吴抚才捧着说了几句,“将军镇守边疆劳苦功高”的场面话,正端着茶盏抿着,闻言放下杯子道:“张管家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你跟着搭把手就行。”
他目光扫过赵鸾儿,最後落回梁玉珊身上,语气淡了些,“玉珊难得来京,这几日就在府里住下吧。老张,你安排人把客院收拾出来,给玉珊和抚才住。”
梁玉珊忙应着“谢姑丈”,眼角馀光却斜斜剜了赵鸾儿一眼。
姑丈这话说得客气,却明摆着是把她安置在离主院远的地方,倒是赵鸾儿这个商户女,能日日守在慕容隽身边。
她咬了咬唇,柔声道:“姑丈,隽哥儿的腿伤如今好些了吗?我带了些江南来的药,用虎骨熬制的,对养腿伤最好,等会儿我想去……跟夫君一起去瞧瞧隽哥儿。”
吴抚才想着与慕容家继承人攀上关系,所以顺着妻子的话道:“是啊,姑丈,我们给隽哥儿带来了虎骨药,正好去拜访一下他。”
慕容荻皱了下眉头。
他素来知道这侄女心眼活络,当年慕容夫人还在时,就说过她“太想往上攀”,只是碍于梁家颜面没点破。
如今她刚进府就提慕容隽,话里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
慕容将军道:“他还在养着,不耐吵闹,你们要是去了,他也不好接待。送了药,跟他说上几句话就差不多了。”
梁玉珊心里不忿,面上笑得越发甜:“姑丈放心,我晓得分寸的。”
慕容将军没再应她,只端着茶盏听吴抚才讲江南的商事,分明是不愿再续这个话头。
梁玉珊脸上的笑淡了些,却没再纠缠,转头又黏上赵鸾儿,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鸾儿妹妹初来乍到,怕是还没好好逛过将军府吧!我熟得很。
方才听姑丈说你要帮着忙活祭日的事,正好我带的那些虎骨药也得给隽哥儿送去,不如咱们一道往他院里走走,顺路也给你讲讲府里的景致。”
这话既占了“送药”的由头,又拿“引路”做幌子,倒显得赵鸾儿若不应,反倒是生分。
赵鸾儿看她眼里那点藏不住的算计,心里透亮,面上温顺地应了:“那便多谢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