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被踹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软软滑落,一时挣扎难起。
但就在徐竞行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另外两只一直游弋在侧的狼,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空档,一左一右,同时腾空扑来。
张开的血盆大口,目标分别是他持剑的右臂和颈侧。
危险瞬间降临。
电光石火间,徐竞行面临着他最担忧的局面——两只狼的同步攻击,迫使他必须做出取舍。
他眼中寒芒一闪,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那头直冲他脖颈的恶狼。
剑锋精准地切入狼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然而,就在他挥剑的瞬间,另一头狼已扑至他右臂前,森白的利齿眼看就要嵌入他的血肉——
“咻!”
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入狼的右眼。
那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攻势骤止,翻滚在地,痛苦地抽搐嘶鸣。
徐竞行一怔,迅速挥剑解决掉眼前的威胁後,猛地转头。
洞口处,赵盈单薄的身影倚着石壁,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双手紧握着一支铜制袖弩,弩身还在微微震颤,弩箭发射的馀韵似乎还停留在她纤细的指尖。
那支救了他右臂的短箭,正是由此而出。
徐竞行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随即认出——那是他的袖弩。
先前在洞内脱下湿透外衣时,不慎落在地上的那支。
此刻,这支他平日用来防身的利器,正被那双他以为只会抚琴拈花的手稳稳握着。
赵盈的右脚虚点着地,脚踝处不自然的肿胀,即使隔着昏暗的光线也能窥见一二。
显然,她是一步步强忍着剧痛,走到洞口处。
她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鬓发被濡湿,紧贴着皮肤。
那只扭伤的脚踝想必疼痛钻心,让她站立不稳,微微颤抖。
然而,与这虚弱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双映着黯淡火光和狼血的眸子,异常明亮,清澈而坚定,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沉静的决绝。
她忍着手臂的酸软,和脚踝传来的剧痛,出来与他站在了一处。
风雨卷着她单薄的衣袂,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她吹倒,可她握着袖弩的手,却稳得出奇。
徐竞行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什麽,诸如“回去”丶“危险”,却一个字也未能出口。
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他看到她眼底映出的自己——一身狼血,杀气未敛,同样狼狈,同样在绝境中挣扎。
他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掺杂着未散的凌厉,以及难言的震动,和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随即猛地转回头,手中长剑横摆,将她和洞口更大范围地,护在自己身後。
残存的两只狼,被同伴的死亡和浓重的血腥气,刺激得狂性大发,低吼着再次逼近。
赵盈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移动了一下重心,抿紧嘴唇,再次擡起手臂,将袖弩对准了那蠢蠢欲动的幽绿光芒。
徐竞行眼神一凛,与赵盈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他长剑一振,迎向正面扑来的黑狼,剑光如匹练般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