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满天飞
因为要迎宾,沈青遥忙得脸上冒出了点细汗,红妆花了一些,楚客拿出绢帕为沈青遥擦拭着,对阿芜道:“阿芜姑娘此行,今日是我的婚宴,你说这些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不妥吗。”阿芜道,“还是你确实做过什麽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才不敢。”
楚客不敢直视阿芜的眼睛,更不敢去看那副百福图。
衆宾客窃窃私语起来,虽说这个习俗听起来有几分吓人,但是楚客的反应也十分可疑啊。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件密事,当年沈将军濒死,楚大人拿的骨花救的沈将军。”
“只有蛊女才能培育骨花,而且我听说,当年的那个蛊女离开了长安,好像,已经死了。”
阿芜轻轻敲着百福图,道:“你们若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阿芜这就为你们吟诵百福图,祈福,祝你们二人白头到老。”
她抚着上面的字,红唇微张,眨眼间,一道寒光便闪过来。
谢宴及时将阿芜护在身後,将剑踢飞。
沈青遥连连後退几步,反身将百福图划破,她捡起剑,道:“谢将军,我平日里敬你,但这是我的婚宴,你莫要太放肆。”
谢宴先上下打量了下阿芜,见她没有受伤,才回应沈青遥:“你成婚,本将军前来祝贺,你却要拔剑相向,沈将军,到底是谁太放肆。”
衆宾客大气都不敢喘,畏畏缩缩但又忍不住看着这场闹剧。
楚相因为楚承川的事,气得卧病不起,也就是拜堂的时候来了一小会,但也因为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在这里,没人能镇得住这个场面。
阿芜柔弱无骨地倚在谢宴怀里,道:“罢了,若是沈将军不喜欢,划了便是。阿芜受点委屈也无妨。”
说着,她寻着空位,想要吃席。
不得不说,这席面还是很丰盛的,八宝鸡,桃仁山鸡丁,四喜丸子,巫疆物産不丰厚,纵她是圣女,吃食也不比这席面。
钱邢很有眼力见地道:“大喜的日子,呵呵,都莫生气了,喝酒吃菜。”
沈青遥也缓了神色,道:“谢将军请坐。”
谢宴是贵客,自然要坐在最丰盛的那席面上,只是阿芜是女子,不得与他们同吃,沈青遥忍着对阿芜的怒气,道:“阿芜姑娘,你无名无分,又是外族女子,只能委屈你坐在那个席面上了。”说着,沈青遥让丫鬟带着阿芜去那桌都是远房亲戚的席面上。
阿芜轻巧地躲过了丫鬟的拉扯,径直走到了原本楚相应该坐的位置,抿了一口甜酒,笑道:“不必了,这里就好。”
今日来的不乏有楚家的门生,楚相的学子学孙,他们愤慨道:“那可是楚相的位置,你,你有什麽资格坐在那里?”
“就是,再怎麽说,楚相是楚大人的外祖父,那可是长辈的地方,她怎麽敢?”
阿芜单手撑着下巴,笑看着他们,道:“无事,今日是沈将军大喜之日,我受点委屈便受点委屈吧。”
阿芜自顾自地吃着菜,自有上位者的威仪和从容,让人说不出半句不是。
谢宴失笑,嘴上说着自己受委屈,可实际上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沈青遥冷笑,她本就不打算放过阿芜,如今且让她得意一时。
沈青遥和楚客坐在了阿芜的下位,楚客照顾着沈青遥的口味,席面上大多是辛辣刺激的菜,自己只能喝温水。
他偶尔借喝水的间隙,偷偷看向阿芜发间的红发带。
红珠生前,最喜这条发带。
如今阿芜穿浅衣,戴红带,像是红珠的残魂来参加了这场婚宴。
楚客心中钝痛,擡眼间,果真看见了漫天的纸钱。
刚好吹过一阵风,擡着黄色纸钱,飞过这满眼红色的庭院,覆盖住了红绸带,丰盛的宴席,还有院子里的聘礼。
沈青遥面如菜色,命令所有人去查是何处来的纸钱。
大雁惨叫,宾客惶惶。
“哪里来的纸钱?!真是晦气!”
“今日,有谁家的老人去世了吗?”
“没有啊,再说了,就算有人去世,这纸钱也不至于飞进来啊。难不成,巫疆女说的是真的,沈将军与楚大人,当真做了天理难容之事,人家找过来了。”
“越说越邪乎,你别吓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