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嫁给别人了
圣女盛装,乌簪银饰,紫衣红带,一张面纱掩住半张脸,只馀那双泛着春绿的眼眸。
来接圣女的是谢宴,他看着阿芜,目光朗朗。可看到今日很不一样的她时,难掩失落。许是她平日里只会扎着两条麻花辫,但此刻却盛装出席,又或是她的眸子里太冷了,看不见半分往日的情意。
谢宴一身红色官服,依旧是那副冷峻的面容,抱拳道:
“末将谢宴,参见圣女。”
月暮双奉大祭司之命陪阿芜进宫,见是谢宴来迎,有些不满,质问道:“东夏有那麽多人,陛下怎麽会派你来?”
谢宴冷冷道:“因为,末将想来。”
今日才刚醒,他就听说阿芜暴露了身份,还要觐见陛下。
他不顾身上的伤和太医的劝阻,抢下了接圣女入宫的差事,本来想接着借阿芜入宫的机会好好问问她发生了什麽事,没想到阿芜像变了一个人,眼神不像她,语气也不像她。往日蓄意勾引他时,她的僞装都那麽拙劣,若现在也是僞装,那她的僞装之术进步得也太快了。还是说,从始至终,她都对自己有所保留,哪怕以为自己中了情蛊,也不会全盘托出真心。
月暮双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可阿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情绪地和谢宴道:“那便有劳谢将军了。”
圣女觐见,本就是张扬之事,因此阿芜选择骑马。谢宴想扶她,却没想到她早就学会了,上马十分利索。
是在骑厌驰时学会的吗?
亦或是她早就会,只是一直在骗他而已。
快入冬了,吹过的风十分得寒,谢宴身上的伤口好像又要裂开了,疼得要命,他下意识问身旁的阿芜:“你可冷?”
月暮双递给阿芜一件披风,道:“我族圣女,就不劳谢将军担忧了。”
阿芜拉着缰绳攥得紧了些,她接过月暮双手里的披风,道:“暮双说的不错,我的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周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谢宴吐了口浊气,压下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声音,缓缓开口道:“阿芜,你的意思是,我以後都不能过问你的任何事了?”
阿芜冷着心道:“是。”
谢宴没想到阿芜居然说是,他道:“阿芜,莫要耍小性子。”
月暮双趁机道:“谢将军,你莫要一口一个阿芜叫着,此为我们圣女的名讳,不可冒犯。”
阿芜没想到月暮双会说这样的话,可她怕开口就是哽咽,只能沉默。这种沉默,在谢宴眼中就成了默认。
他下巴紧绷着,吐出几个字:“是,末将的错。圣女,该觐见陛下了。”
阿芜,谢宴,一同进了皇宫,今日陛下只召见圣女,月暮双只能在外面等着。
皇帝怕阿芜不自在,因此这里并没有文武百官等多馀的人。
皇帝坐在龙椅上,身边站着谢宴,他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阿芜,笑道:
“巫疆圣女,别来无恙。只是不知朕该叫你什麽?”
阿芜垂眸,平静道:
“陛下,阿芜的本名,是南音铃。”
“南音铃。”皇帝反复念了下,道,“好名字,不知你来长安多日,是何想法?”
阿芜平静地说出祭司们商量的要求:“本来,巫疆女在东夏行商行医是于东夏巫疆都有益的事,只是东夏人对巫疆偏见很深,导致巫疆女受苦。还请陛下下一道召令,命各地府衙保护巫疆女,让她们能不再受谩骂侮辱,能够正常生活。日後若有东夏人来巫疆,也会受我巫疆礼待。”
“极好。”皇帝说道,“就按圣女说的办,也当做当日……赔礼。”
什麽赔礼?
谢宴皱了皱眉,他昏睡这几日,是不是错过了什麽。
“还有。”阿芜道,“今年巫疆的收成不太好,还望陛下援助一二。”
皇帝有些为难:“朕也想帮你,只是心有馀而力不足,你也知道,今年东夏也有灾情,更何况文武百官对巫疆也有意见。”
“和亲。”阿芜淡淡道,“陛下,您可以挑一位皇子,与我和亲。日後,我们两国便有亲缘,您便可以助我。”
听见阿芜的话,谢宴的瞳孔猛地一缩,见她神色如常,这麽三言两语就将成亲一事说的明明,好像在安排旁人的婚事一样。谢宴脑海中停滞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她想和旁人在一起。
她要和皇子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