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天种出骨花,圣女,你这是要流干你的心头血吗?”月阿朵晃了晃头,“三天,怎麽可能,圣女!”
阿芜淡定地点点头:“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第二件事,若那些补血的东西不能支撑我活下去,你要在我死之後,继续取我的心头血,直至骨花养成。”
此刻,月阿朵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原来传说中圣女短命,而阿芜从成为圣女後,就在为死亡做准备。
否则,再怎麽冷静,再怎麽心甘情愿付出生命,她也不会如此淡然地看待自己的生死。
月阿朵还想再劝劝阿芜,口不择言:“若是大祭司知道,您身为圣女,为了一个异国将军付出生命,肯定会骂您没出息的。”
阿芜笑了,她一口咽下苦涩的汤药,道:“为了爱的人拼尽全力,没什麽好丢脸的。”
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心口,鲜血一滴滴流下来,落到玉碗中。
阿芜脸上的血色褪去,变为碧色碗里鲜红的血。
这是她第二次种骨花。
第一次时,是在巫疆,有祭司们护着她,供上最好的药材,伴着糖喂给她。
可现在身在异国他乡,身边只有阿朵。
一碗血已满,阿芜把匕首递给月阿朵,道:“你,先帮我,用心头血,把骨花种下去。”
边种边取心头血,这样能更快,却也更疼。
月阿朵拿着匕首,看着她腰上本来就有的那一道疤痕,怎麽也下不去手。
少女的背本就单薄,放上这麽道刺眼的疤痕,而自己还要亲手再划上一道,怎麽想怎麽不忍心。
阿芜咬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要昏睡过去,说道:“是我对不住你,你本是郎中,如今却要你来做这种事。”
月阿朵不想阿芜此时还要为她担心,狠了狠心,刺了下去。
刺下去的地方当即露出了森森白骨。
少女猛地颤了颤,却半分疼也没说。
种骨花,不仅要划肉,还要破骨。
月阿朵用了力气,才能在她腰上的骨头处开出一道缝,将骨花种子放进去,浇灌上心头血。
骨花种子像是雨後春笋,猛地就窜出一点小绿芽。
月阿朵半惊喜半担忧地和阿芜道:“圣女,发芽了。”
“嗯。”阿芜昏昏沉沉地拿过匕首,道,“再取心头血。”
月阿朵:“要不您歇一歇吧,这样您会受不住的。”
阿芜摇头:“我若歇一分,谢宴的危险就多一分。”
少女的睫毛很浓密,沾上几滴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泪水,但她仍旧没有手软,朝着还未愈合的心口又刺了下去。
鲜血不要钱似的冒了出来。
月阿朵看不下去了,抹了抹泪,道:“我去给您拿补血的汤药。”
登时,房间中只有阿芜一个人了。
窗户透过一阵风,将红发带吹走,不远不近地落在了窗棂处。
阿芜看得见,够不到。
阿芜无力地闭上眼,脑海中全都是她好不容易养出骨花,欢欢喜喜地捧着骨花去救红珠,结果却看到她撒手人寰的一幕。
红珠,对不住。
是我的错。
我应该再快一点的。
这样说不定就能救下你的。
“可是这次,我不会再错了。”
“你保佑我救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