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谢宴握紧长满倒刺的长鞭,手被扎的满是血洞,鲜血淋漓,与身後干净圣洁的神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嘴里渗出血,一字一句道:“我不在乎巫疆,但我在乎她。”
谢宴的眼神锐利如鹰,像是要把人心全都看透。
明明他才是即将被处死的犯人,可月暮双却觉得自己才是被审判的那个人。
月暮双急火攻心,猛地抽回来,长鞭的倒刺深钻进谢宴的皮肉,将他的手掌弄的血肉模糊。
他还想再抽上去,却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拦住。
少女手若柔荑,上面还爬着大腿粗的蟒蛇,碧色眼眸如汪深不见底的池潭,阴森森的,让人捉摸不透。
乌浓的长发垂直腰间,勾着她腰间轻轻晃的银铃铛,若不是因为她刚跑过来,脸上泛着红晕,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月暮双都会以为她是巫疆传说里专门勾人魂魄的鬼女。
辛长老尴尬地转过头,兰长老则是怂怂地後退两步,反正她什麽也没做,圣女千万别把谢宴的伤赖在她的身上。
顿时,一阵沉默。
“怎麽都不说话了呢?”阿芜语气平淡,叫人听不出来她是什麽意思。
她瞥了眼谢宴手掌心的伤,又看了看月暮双手里的长鞭,不容置疑道:
“给我。”
辛长老皱眉道:“圣女,此长鞭是要惩罚罪大恶极之人,您这是要为了谢宴打月长老吗……”
这鞭子一下去,可是能要人半条命啊!
圣女怎能如此漠视月暮双的性命!
月暮双看向阿芜,眼神里带着祈求,似乎希望阿芜能看在儿时的情义上,不要当衆责打他。
可阿芜却不为所动。
月暮双心灰意冷,稳稳地将长鞭交在阿芜手里,道:“暮双任凭圣女处罚。”
阿芜收拢住手,紧紧地握着长鞭。
滋滋滋——
长鞭竟然在融化!
阿芜用了毒,将长鞭销毁。她手里的毒水落到地上,辛长老都忍不住後退一步,生怕这毒伤到自己。
月暮双喃喃道:“圣女……”
“谢宴说的没错,我不是圣女,我不过是你们供奉的活神像。”
阿芜的声音本就柔媚,带着一点点尾音,飘在空荡的殿里,音色如神如鬼。
这个样子,倒像是要疯了的女子。
她之前,是愤怒的。
这群长老从小就是她的长辈,里里外外地管着她,所以分不清大小尊卑。阿芜本来还在想,训斥长老们一顿,让他们也知道,自己终究是巫疆的君主,而谢宴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可方才她看见谢宴被他们群起而攻之,还要让她“迷途知返”,阿芜便知道,他们就是要以巫疆和神明的名义,将她永远囚禁在这个位置上。
愤怒之外,更馀悲凉。
阿芜直视着神像,自顾自走上神台,站在了谢宴的身边,淡淡道:“你们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谢宴看向阿芜的脸颊,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点气色,似乎又变回了血色全无的样子。
辛长老见阿芜毫不犹豫地站在谢宴身边,反而用性命威胁他们这群老臣时,不禁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