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骨花
月阿朵拉着被抛过来的阿芜上了提前准备的马车。
马车上。
月阿朵拿着绢帕给阿芜擦着脸上的血。
可是血太多了,月阿朵换了好几块帕子,都擦不干净。
“擦不干净的。”阿芜忽然道,“我自己来吧。”
她拿着镜子,用白色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自己脸上的血。
阿芜本就生得柔媚,乌瞳红唇,此刻眼尾溅着细细的血丝,像是忘川河旁长着的殷红的彼岸花,正无声地痛苦,绝望,死亡。
就好像谢宴。
月阿朵望着阿芜失神的样子,不由得叹息。
她本以为天下男子皆薄情,却没想到还有谢将军那样的热血男儿。
她虽站在墙外,可却听得一清二楚。
剑划过鲜血皮肉,砍掉经脉骨头,都是常人不能承受之痛。
整个马车里都弥漫着血腥味。
是谢宴的血。
月阿朵拿出香粉,道:“圣女,扑上一点吧,免得他们顺着血腥味找到咱们。”
香粉溢出清香之味,虽不浓,却能很好地掩盖住血腥味。
谢宴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他身上没有其他武将身上的酸臭味,但也不会涂脂抹粉。
是一种淡淡的,皂角的清香。
可他没了手臂,现在身上肯定全都是血腥味。
阿芜拿过香粉,弯了弯眉眼,溢出苦涩,她道:
“阿朵,我不走了。”
……
夜深人静时,只有谢府还在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哭泣声。
墙角处,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摸着自己的脸,呆呆愣愣的。
这里好像,还残留着谢宴的血。
温热的,鲜红的,血。
她真的没想到,谢宴会自断一臂。
不过想想,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辜负阿芜,也对得起陛下,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他。
他放弃的不仅仅是一条手臂,还有他的前途,他的名声,他的家仇,他的一切一切。
阿芜不停懊悔,为何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
阿芜她究竟为什麽要骗谢宴?
如果早把这一切告诉他,说自己没事,他肯定不会做傻事的。
月阿朵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能从旁相劝,道:“圣女,这都是谢将军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怪自己了。而且你被救了出来,这也是好事,不是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回到巫疆。”
阿芜摇摇头,什麽被抓,这都是假的。
“这里。”
朱乱打开角门,让阿芜和月阿朵进来。
阿芜赶紧问道:“谢宴怎麽样了?”
朱乱讽刺道:“我还以为你没有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