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一脸淡定道:
“今夜赔罪。”
今夜……?!
六皇子刚抿下去的茶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脸红透了,纵使他是个闲散皇子,可平日里沉迷酒色,可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啊。
不过看起来,人家圣女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热闹没得看了。
阿芜不是不在意,而是她早就知道了。
她与谢宴,都不是什麽单纯无辜之辈,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子多。
谢宴来巫疆,虽确实是为了她,但也不是一头热地只顾自己,他是想了很久,权衡之後才来的巫疆。
在俩人耳鬓厮磨时,谢宴就与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时,阿芜下身酸痛的不成样子,稀碎的呜咽声也咬碎成娇语,她抱着谢宴的背,手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好几道划痕,半晌才道:
“我……猜到……了。”
她也不傻,细细一琢磨,就能知道此时谢宴离开东夏,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俩人意乱情迷中,谢宴问她,她会不会生气。
阿芜反过来问他,若是皇帝执意要他留在东夏,而他留在东夏的生活也会更好,那他还会来找她吗?
谢宴说,他会。
在他心里,只有她在的地方,才算是好的生活。
阿芜笑了。
他在权衡利弊,不过,无论怎麽权衡,他都选择她。
*
六皇子带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新婚贺礼,少部分东西是给云泱的。
云泱是他最小的妹妹,他自然还是很关心的,本以为此次出宫,她会吃尽苦头,没想到过的还挺滋润。
六皇子带了几十箱衣服,道:“这些都是长安中最时兴的款式,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云泱比了又比,衣衫穿在身上,人比花娇,只是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日後不能穿了。”
六皇子顿了下,神情有些严肃,道:“怎麽了,谁欺负你了?”他是最了解这个小妹妹的,平日里娇纵的要命,怎麽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六皇子担心,云泱是不是受欺负了。
谁成想,云泱手轻轻托在肚子上,巧笑嫣然:“因为我有身孕了。”
就在五日前,她吐的天昏地暗,林慕风请月阿朵来把脉,那时她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云泱起初知道这件事,还哭闹了一番,因为林慕风紧张她紧张得要命,不想让她去阿芜的婚宴了,说是怕累着她。
还是月阿朵说,三个月里,云泱和林慕风一路颠簸,这孩子都没事,去参加个婚宴,也没什麽的。
六皇子:“你给父皇写信了吗,若是父皇知道,肯定得乐坏了。”他们兄弟几个要麽勤于朝政,要麽吃喝玩乐,皇家都好几年没有过孩子了。
云泱:“写了写了,还给我公公婆婆也写了信呢,就是我在这里还没玩够呢,想着在巫疆生完孩子再回东夏,我怕父皇不同意,皇兄,你就替我说说呗。”
六皇子耐不住妹妹撒娇,只得嗯嗯啊啊地同意了。
云泱终于松快下来,看着将暗的天色,问道:“闻沉玉也在巫疆,皇兄不去看看吗?”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了。
他又一次喝酒看舞姬跳舞,却把舞姬看成了她。
温柔小意,我见犹怜。
在青阳山云雨後,六皇子也曾犹豫踌躇,要不要对闻沉玉负责,可她身为女子,反倒不怎麽着急了。
楚家造反时,他才看出来,闻沉玉根本不在乎他,她只想报复阿芜。
可他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因为闻沉玉早就成了无知孩童,被送到了巫疆。
六皇子道:“你皇兄我向来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你不知道吗?”
她就像一阵风,也许能让他有半分的悸动,但却不会停留在他的心里。
云泱不想因闻沉玉让六皇兄变得沉闷,指着下面热闹的人群道:
“你看,是阿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