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将军送我时留的披风,我还未还。”
裴盛淮想起在青龙寺遇见,对方几次反应确实似惊弓之鸟。
他视线落在自己被拉住的衣袖上,犹豫了几息,便失去了立刻抽走的机会,他道:“不急用,收着便好。”
这么一个弱女子孤身来京,应当是家中无人,虽说他之前从小沙弥那儿听过个大概,却没听周全。
裴盛淮抽回袖子,问道:“为何来京?”
贺明瑶闻言,身子微微晃了晃,半晌才慢慢将编的那一套身世说了出来。
她这几日在府上无事,又添了不少细节,删删改改了一番,说起来格外逼真,确保半点错漏也无。
说到最后,她神色落寞:“伯父半年前还有来信,说好在京城相见,可我来后却怎么也寻不到。”
贺明瑶轻轻叹了口气:“许是一时有事缠身,来不及告诉我。”
“若是一直寻不到呢?”
“回江南。”
贺明瑶纤眉半拢,声音像是柳絮,轻飘飘地落下,我见犹怜。
她虽未明说,但难处显而易见,一介孤女只身来京,家中薄产已经变卖了大半,只剩些不值钱的旧物,回江南并非上策。
莫说回去后如何营生,便是从京城下到江南这一路,再走一趟未必还有之前的好运。
最好便是能找到她亡兄所托之人,安稳留在京城。
裴盛淮道:“你要寻的人叫什么?”
他语气寻常,听不出喜怒,不过既然开口,就是要相帮的意思。
贺明瑶心里一喜,面上却崩得紧紧的,不敢丝毫大意,十七皇叔实在太敏锐了,难得按计划顺利推到这步,她可不想现在就打住。
她连声拒绝:“不敢劳烦将军。”
“将军已经帮我许多,寻人一事费心费神,万不敢再耽误将军行事,只是多谢将军好意。”
裴盛淮道:“那银钱了?”
贺明瑶面上一红,带着几丝窘迫:“还有些许,尚可度日
,将军不必担心。京城虽大,但我慢慢寻,总能寻到的。”
她语气又急又快,几番推脱,像是生怕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裴盛淮目光微沉,有如实质,既然说不怕他,为何现在却像见到洪水猛兽?
他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将军,可知道我的封号?”
贺明瑶顿了下,摇了摇头。
裴盛淮并没有直说,只道:“寻人一事,于我不过举手之劳。”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不过在推门出去前,又添了一句:“想通的话,明日去镇南王府,自有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