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问!万一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宁愿不知情。
折腾了一整天,身上早就闷出一层薄汗,黏腻的触感让他格外不舒服,此刻只想立刻冲到水流下。
一上二楼,感受到那股空旷和黑暗,方京诺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一头扎进了有光的浴室。
浴室内很快被蒸腾的热气和白色雾气填满,模糊了镜面和玻璃。
水流哗哗地砸落,冲刷着皮肤,顺着肩颈线条滑进精致的锁骨窝,又漫过纤细腰线,泡沫簌簌往下坠落。
昏黄的灯光下,水声显得格外清晰,而门外的寂静则被无限放大。
洗着洗着,突然想到吃晚饭时金韧非缠着阿婆讲乡村怪谈,那些恐怖故事此时不由自主地往脑子里钻。
方京诺越洗越觉得脊背发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他抖着嗓子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顾瑾承你还在吗?”
门外,顾瑾承的后背正轻轻抵在冰凉的门板上。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和此刻这带着依赖的、软糯的询问,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压下眼底翻涌的暗色,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稳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
方京诺顿时松了口气,温热的水流冲刷走了疲惫,也带走了紧张,舒适得让他几乎眯起眼睛哼出声来。
他关掉水,伸手去够挂在旁边的毛巾和准备好的衣物。
利索地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和内裤,正当他习惯性地再去摸置物架拿睡裤时,指尖触及的却是一片空荡——
他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下。
睡裤……忘拿了。
他不死心,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扫遍整个雾气氤氲的浴室——置物架上空空如也,挂钩上也光秃秃的,除了那条用过的湿毛巾,再无他物。
而自己原本换下来的那套衣服已经浸满了水,穿不了一点了。
……
完了。
拖鞋踩在湿漉漉的瓷砖上,发出轻微而黏腻的“啪嗒”声,每一步都透着无助。
方京诺攥着冰凉的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犹豫几秒后,他终于试探着抬起手,极其轻微地在门板上敲了敲,声音小得几乎被自己的心跳声盖过,像蚊子哼哼:“顾、顾瑾承?……我,我的睡裤……忘记拿进来了……”
门的另一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道被门板阻隔后显得愈发低沉模糊的声音:“嗯。那我去你房间帮你拿。”
“不、你不要走!”方京诺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