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惦记着他胸口处的蛊花毒纹是否消失。
嵇成忧心头一震,随即不露声色的垂下眼睑,用力把她的手腕缓缓推回去。
这个傻姑娘,竟然以为刚才他对她的孟浪亲吻就是男女之事……
“我自己会看,不劳烦姑娘。”
他的声音低沉舒缓,片刻之间恢复了嵇家二郎的端方、矜重和淡漠。
阿蒲蒻忽闪着眼睛,刚才那个亲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热烈郎君,一眨眼从嵇成忧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略加思索,又道:“我之前跟您说过,我和我阿母定会遵守诺言,今晚之事我绝不会说出去,也绝不会做有损二公子您的清白和名节的事。”
空气就像突然凝滞住,许久,一声冷笑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突兀响起。
嵇成忧的唇角翘起,笑得很难看:“姑娘不用拐弯抹角的提醒在下,礼义廉耻我还是晓得的。也望姑娘日后本分些!”
他终究还是错看了这株野草。她信誓旦旦说维护他的清白名声,岂不是在提醒他也要周全她的名节?
她喜欢成夙,想做成夙的妻子。而他,却对一个想成为弟弟妻子的姑娘动了欲念,还对她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说到底,是他无能,没有克制住自己,冲溃了心中那道堤坝。
想要娶她为妻,想要结束对自己的放逐和惩罚,因她而生的那一点微弱的、对生命的留恋和渴望,原来都只是一刹那的幻影。
嵇成忧遽然起身,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书房。
国公府
他走得匆促,衣袂带风,在空中刮起一股漩涡,使得烛火随之摇曳。很快那个挺拔清瘦的身影就隐入黑暗的夜色中。
阿蒲蒻拿手抚上唇瓣,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再滑向胸口,心腔还在猛烈跳动。愣神之际看到滚到远处的胆瓶。她慌忙把瓶子拾起来收回袖中,蹑手蹑脚出了微雪堂。
“哎呀我的姑娘!您怎么去了那么久!奴婢都听见二公子带人回来了……”
“我……我有一事不明跟二公子请教。”
“姑娘您胆子也太大了!您不知道奴婢随您和二公子出门那几天,她们都笑话奴婢摊上个阎罗殿的差事呢。”翠白口中的“她们”是府里的丫鬟仆妇。
“你们呀还敢在背后闲话?二公子不是阎罗,才没有那么可怕。”她答得天真。
青竹丛外,嵇成忧伫立在院墙下听阿蒲蒻和婢女悄声说着话走远。
眠风靠近:“二公子,大公子的腰牌找到了。”
说着递上来一个军中制式的铜牌。
嵇成忧接过来。年代久远,牌子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斑驳,呈乌褐色。
冰冷的气息透过铜面传到手心。他将腰牌握紧,回到院中。
眠风跟上,又道:“除了腰牌,还有当年官家赐给您的鞠球,都叫三公子塞在暗格夹层里,过了七八年,只怕他自己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