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以知挑眉,“那是你太吵,不是我容易烦。”
“……你这人真没感情。”柯观失笑,语气带着点熟悉的调侃。
鹿以知缓缓睁了点眼,喉咙里低低地笑了一声:“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柯观语气没什么波澜,甚至还带了点理亏似的叹息,“是我太吵。”
“你这人真会反省。”鹿以知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嘲弄,却没推开她的手。
“你这人真难伺候。”柯观也跟着回了一句,语调轻松,甚至带了点笑意。
“那你现在还按?”鹿以知明知故问道。
柯观凑近了点,轻轻笑了一声:“我愿意啊,毕竟你难得老实。”
空气短暂沉寂了一瞬。
柯观的指尖绕着发际线转了一个小圈,随口问道:“你最近……总失眠?”
鹿以知没有立刻答,等了片刻才含糊地应了声:“嗯。”
“每天都这样?”
“差不多。”鹿以知睁眼看她一眼,又闭上了,“有什么问题吗,柯教授?”
“……没问题,”柯观语气低缓,“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过得好像不是特别好。”
鹿以知没吭声。
几秒后,她冷哼了一声:“你想要我说‘我过得很差’、然后再补一句‘分手后一直忘不了你’?”
柯观顿住:“……我哪敢。”
“你不是挺敢的么。”她的声音带点含糊,语调却清晰地酸了几分,“还敢夜里来送钥匙,顺便闯进我家。”
柯观无语,手也停了一瞬,下一秒她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揉着,不想和她计较太多。
这人喝醉之后向来话多,情绪也容易泄露出来。她不会说实话,但会说一些接近实话的“牢骚”。
只是她不说破,顺着她的节奏慢慢引。
这场对话像是踩在薄冰上,她不想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近。
鹿以知终究是困了,酒精上头的尾劲和按摩的催眠效应让她眼皮越发沉重,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慢慢沉进了片刻的睡意里。
柯观这才长舒一口气,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轻手轻脚地躺下,保持着半臂的距离。她没打算睡,怕她半夜又醒,只是静静盯着天花板出神。
然而才刚合上眼睛不到三个小时,鹿以知便动了一下。
天色微亮,房间里的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光线。
柯观猛地睁眼,听见对方翻了个身,又坐了起来。她轻声唤了一句:“鹿以知?”
没有回应。
只听得见她动作缓慢地走进浴室,几分钟后传来低低的呕吐声。
柯观眉头一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灯没开,等到鹿以知回到卧室,她看清她脸色苍白、嘴唇发干,还没说话,就听见对方冷冷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柯观被她怼得一愣,干笑两声:“这不是刚睡着嘛……你醒得真早。”
鹿以知懒得解释,径直回床上躺下,捂着眼仰面朝天,一言不发。
柯观见状也不气,语气依旧温温的:“偏头痛还没缓解?”
“你是研究心理学的,还是研究临床医学的?”
“我看你说话都有力气了,应该是好点了吧。”柯观挑眉。
鹿以知翻了个身,背对她:“闭嘴。”
不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给鹿安发消息,原本是定好中午回去吃饭,现在想想这状态根本出不了门,发了一句语音过去:
【今天上午有点事,可能要晚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