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互相自我介绍一下?”
景培恕薄唇微启,吐出两个毫无波澜的字:
“见过。”
“小时候。”
许亦潇清冷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同样惜字如金,却精准地接上。
仿佛在确认一段双方都不愿多提的过往。
景韫:“……”
行吧。
“那就吃饭吧。”
许亦潇径直选了离景培恕最远的对角位置。
景培恕则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在景韫旁边的座位落座。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沉闷得令人尴尬。
景韫看着这仿佛隔着楚河汉界的两个少年,试图找点话题。
她转向景培恕,“培恕,听说你们这次月考数学挺难的。”
一直沉默的景培恕闻言,侧过头看向景韫。
就在那一瞬间,许亦潇发现他那冰封万里的表情,如薄冰遇上暖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少年眼神柔和下来,唇角带着笑意,声音也变得清朗自然,“还好。我感觉最后两大题有点超纲,但顺着思路还是能拿不少分儿。”
他顿了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对了,姐,下个月校园歌手大赛,学生会的初稿已经定了,有几个细节我觉得……”
对着景韫,他早不复之前的刻意冷漠。
语气熟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分享欲,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景韫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给出简短的回应或建议。
“……姐,学生会下周就要换届了。演讲稿我写好了,你有空的话帮我看看呗?”
景培恕的语气带着依赖,甚至撒娇。
许亦潇默默扒着碗里的饭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堵得她喉咙发紧。
这小子真是个两面派。
她看着他们之间那自然流淌的你来我往,心里极不是滋味。
一个荒谬又带着尖锐酸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景韫和景培恕虽然是堂姐弟,但只是同一个曾祖,血缘关系已经隔了好几代。
在法律上……是允许结婚的。
这个荒谬的念头,就这样荒谬地折磨着她。
景韫似乎察觉到许亦潇情绪的低落和紧绷。
她自然地夹了一块糖酥排骨,放到许亦潇碗里,声音温柔,“亦潇,今天的排骨火候刚好,多吃点。”
随即又转向景培恕,“演讲稿发我邮箱。晚上我看。”
景培恕马上点点头。
他自然也看到了景韫给许亦潇夹菜的动作。
他的目光在许亦潇碗里那块排骨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又迅速若无其事地移开。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复杂得能写一本书。
惊讶,审视,一丝被分走关注的烦躁,最终都化为一种无声的宣告:
我姐只是出于礼貌和教养。
放在平时,许亦潇根本不屑于理会他那点破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