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许亦潇心里似乎舒服了那么一点点,但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痛苦和矛盾之中。
且不说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解读。
她既然如此厌恶景培恕对她进行愚蠢卑劣的人身攻击,可她刚才心里翻涌的那些念头,不正是同样恶毒的人身攻击吗?
虽然她没说出口,自制力比那个口无遮拦的蠢货强一点,没让那些不堪的语言污染空气……
可她又比他高明多少?高尚多少?
她内心的阴暗,同样汹涌澎湃。
小景姐姐会喜欢这样内心刻薄的自己吗?
这样的她,配得上小景姐姐刚才那毫不犹豫、纯粹善良的袒护吗?
景韫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小家伙的气应该消了些,从冰箱里端出一个巧克力慕斯,走到许亦潇房门前。
“叩叩。”敲门声很轻。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等了几秒,轻轻拧开了门把手。
门没有锁。
少女坐在书桌前,纤瘦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显然在竭力压抑什么。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景韫走到她跟前,把慕斯轻轻放在桌上。
许亦潇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早不哭了,可听到那熟悉的温柔的敲门声,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景韫看着那单薄颤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她放柔声音,俯下身,试图捕捉少女湿漉漉眼眸中的情绪,“还委屈?”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很多坏话?”
许亦潇问完就后悔了。
这问题听起来既老套又像在背后挑拨,显得自己更加不堪。
简直蠢透了。
景韫看着她这副又哭又懊恼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争吵而起的不快马上被怜惜所取代。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舀了一勺慕斯递到小姑娘唇边,“先吃一口?”
许亦潇看着灯光下那闪着诱人光泽的冰凉慕斯,又看看景韫平静温和的眼神,迟疑了一下,顺从地张开嘴,就着景韫的手,小口含住了那一勺慕斯。
冰凉、微苦的甜意在她舌尖化开。
“你……”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景韫,声音哽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女深深地垂下头,“我明明……很坏……很糟糕。”
景韫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评价自己。
她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擦去许亦潇脸上的泪水,语气带着认真的探究:
“嗯?哪里坏了?说来听听?”
她很好奇,在这个敏感又自我苛责的小丫头心里,自己究竟“坏”成什么样。
也许是慕斯的香甜给了许亦潇些许勇气,也许是景韫包容的目光卸下了她的心防,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
“有一次我去办公室交作业,正好石剑当时有事准备出差,让我在自习课的时候帮忙布置数学作业。那几天各科作业多得要命,我就……不想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