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橘子气泡水加更)
日日陪太后打牌也是很累的,宜修歪在软榻上,任由剪秋给她揉过酸痛的肩颈,眼尾却悄悄瞟向廊下。
胤禛捧着本《资治通鉴》看得入神,侧脸在宫灯下冷,捏着书页的指节却泛白,显然还在琢磨德嫔刁难她的事。
她心里暗笑:这位爷倒是会装,嘴上不说,心里的愧疚怕是快溢出来了。
想想未来这人要面对德嫔“殉葬”“不搬宫殿”的戏码,宜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肩颈的酸痛都轻了些。
苦中作乐罢了,不然这深宫日子,真要熬成药渣子。
“爷,该用膳了。”宜修故意拖长语调,打断胤禛的沉思。自己可没兴趣陪他伤春悲秋,化悲愤为干饭才是正经事。
饭桌上,胤禛几次想开口提德嫔,都被宜修用“这道水晶肘子炖得酥烂”“绿豆汤冰得正好”岔开。
直到饭后她瘫在软榻上消食,胤禛才终于找到机会:“你这坐姿……”
“我疼嘛。”宜修眨着大眼睛,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软得像棉花,“私底下没外人,爷还不许我松快松快?再说,这模样也就爷能看见。”
胤禛喉结动了动,那句“不成体统”咽了回去。
对上宜修眼底的细碎笑意,思起新婚敬茶时德嫔的算计,到底是自己对不住她。
其实,他也曾奢望过生母的爱。他曾攒了三个月月例,托人买了一套九连环送给十四弟,德嫔却说“怕玩物丧志”,转头就让丫鬟扔去杂物间。
后来他偷偷去看,九连环早被摔得七零八落,如同他一次次凑上去却被推开的心。
“你休息吧。”胤禛喉间紧,沉默着离开了。
宜修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这位爷的愧疚她接了,但绝不会当真。
德嫔的刁难不是一句“愧疚”就能抹平的,未来还有更多麻烦等着呢。
再说了,德嫔用对了地方还是很有效用的——如今,她和胤禛也算半个患难夫妻!
一个时辰后,宜修醒了。心里揣着事,睡不安稳,索性起身梳妆。
绘春给她换上淡红色蜀绣蝶恋花旗装,领口绣着细密的银线缠枝纹,头梳两把头,簪上银镀金嵌宝石细花,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灵动,既有嫡福晋的端庄,又藏着几分未脱的娇气。
“剪秋,去跟苏培盛说,兰姑姑可以过来了。”宜修对着镜子调整簪,语气平静,心里却早已盘算开。”
兰姑姑行礼传话,“福晋聪慧。皇贵妃娘娘让奴婢带句话——敏贵人那边递了信,李答应近日总往乾清宫送汤,顺带打听阿哥所的事,说是‘体恤四阿哥辛劳’。”
宜修端茶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氏?德嫔的替身罢了,刚晋答应就敢伸手探阿哥所的事,怕是德嫔急着要找补呢。
“我晓得了。”宜修合上账本,“劳烦姑姑回禀皇贵妃额娘,阿哥所这边有我在,定不会出乱子。对了,”她话锋一转,“昨日给八公主做的虎头鞋好了,麻烦姑姑一并送去承乾宫,就说我记挂着公主。”
兰姑姑会心一笑:“福晋放心,奴婢一定送到。”这是要借八公主巩固和敏贵人的关系,顺带提醒皇贵妃——李氏的小动作,承乾宫得盯着点。
两人正说着,廊下忽然传来脚步声。宜修抬头,见胤禛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本奏折,显然是刚从前院过来。
“爷。”宜修起身行礼,语气自然。胤禛点点头,目光落在兰姑姑手里的账本上,又看向宜修:“交接得如何?”
“劳爷挂心,快好了。”宜修笑着回话,眼底却藏着一丝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