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的辐射矿,能干扰金属机关的感应。"苏晚竹扯下衣襟缠住掌心的伤口,鲜血渗进布料,"母亲说过,血脉封印要活人血养着——现在,这血也能当引子。"
韩无夜的玄铁靴碾过碎石。
他盯着那道悬浮的光径,喉结动了动,终于没问"你怎么知道",只是伸手按住她肩膀:"我在前。"
苏晚竹没拒绝。
她能感觉到他手套上残留的萤粉凉意,那是方才触石箭阵时,她故意让血蹭上去的——韩家血脉会引动机关,而她的血能暂时中和。
此刻光径上的银线还在震颤,像被风拂动的琴弦,每一步都可能踩断致命的弦。
老铁突然出闷哼。
铁网又收紧了半寸,他的肋骨出令人牙酸的"咔"声。
苏晚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光径上,银线突然亮了几分,原本只有半尺宽的通道竟拓宽到一尺。
"走!"老铁突然笑了,染血的牙齿在阴影里闪了闪,"当年我没护住三夫人,今天能护她女儿值了。"
苏晚竹的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小玉佛,想起荒星雪夜里她抱着半块带血的帕子抖,想起刚才石壁上母亲绣着星图的身影——原来母亲用血脉封印锁住的不只是韩家的刀,还有她自己的女儿,怕她太早卷入这场血局。
"抓紧我。"韩无夜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
他不知何时卸下了玄铁手套,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袖传来,"光径的银线在褪,最多撑半柱香。"
苏晚竹深吸一口气。
她踩上第一道光点时,脚底传来轻微的震颤,像有活物在石板下翻身。
第二道光点处,石壁突然裂开细缝,涌出的不是毒烟,而是带着松木香的风——那是地宫与外界的换气口,说明方向正确。
韩无夜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轻叩两下。
这是影卫的暗号,意思是"左前方有动静"。
苏晚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光径尽头的石壁上,原本模糊的星图正在重新排列,二十八星宿的位置竟与她小玉佛里的纹路完全重合。
"当年三夫人绣的星图,是给机关留的生路。"韩无夜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她早就算好了,会有人带着她的血脉来解阵。"
铁网突然出"嗡"的一声。
苏晚竹转头,正看见老铁的匕"当啷"落地。
老人的嘴角溢出黑血,显然铁网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比荒星雪夜的月亮还亮:"小姐,三夫人说过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
"我会的。"苏晚竹的声音在抖,可她的脚步却稳得像钉进石缝的树根,"等我破了这阵,给您讨碗最烈的酒。"
光径的银线突然大亮。
苏晚竹踩上最后一个光点时,头顶的铁网"轰"地崩裂成碎片。
她转身去拉老铁,却见老人的手指正指向她身后——石壁上的星图完全展开,露出隐藏的石门,门后传来青铜齿轮转动的轰鸣。
韩无夜的短刀已经出鞘。
他挡在苏晚竹身前,却在触及她目光时顿了顿,刀尖微微下垂:"里面可能有更危险的东西。"
"那正好。"苏晚竹摸出小玉佛,血渍在玉面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我在荒星,最会对付危险的东西。"
石门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带着铁锈味的风扑面而来。
苏晚竹眯起眼,看见门内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
"陆昭!"韩无夜突然提高声音。
苏晚竹转头,正看见地宫入口处亮起一片火把。
陆昭穿着飞鱼服立在最前,腰间绣春刀的流苏被风卷起,他的目光扫过她沾血的衣袖,又落在她手中的小玉佛上,最后定格在石门后的黑暗里。
"我在。"他说,声音像浸过寒潭的剑,"你走前面,我清后面。"
苏晚竹笑了。
她转身迈进石门,脚踩在大厅的青石板上时,听见身后传来陆昭的低喝:"锦衣卫,封死所有出口。"
而在大厅中央,一座由星图围成的青铜祭坛上,正静静躺着半块与小玉佛严丝合缝的玉珏——那上面刻着的,是苏家世代守护的"血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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