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苏晚竹,又迅垂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上的铜锁——那里面,有个青瓷小瓶正泛着淡绿色的幽光。
苏晚竹刚要开口,废墟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喝。
她转头,正看见红衣从断墙后闪出来,手里拎着个玄甲卫士兵的衣领,大声道:"铁面尊都死了!你们还想给那老东西当殉葬?"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有人攥刀的手松了松。
但为的副将突然抽出佩刀,刀光划破夜色:"铁面大人说过,只要完成献祭,阿瑶姑娘就能活过来!谁退缩,就是背叛大人!"
苏晚竹的玉佩再次烫。
她望着那副将扭曲的脸,突然想起铁面尊消散前喊的"阿瑶"——原来这三十人,都是被同一份执念捆住的困兽。
影蜥突然出低沉的轰鸣。
它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将苏晚竹护在身后。
巨兽的鳞片金光大盛,照得废墟里的玄甲卫士兵脸色白。
"晚竹。"韩无夜走到她身侧,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当年我也像他们一样,以为用别人的命能换回重要的人"他顿了顿,"别让他们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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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竹握紧权杖残片。
金纹顺着手臂爬上脖颈,在月光下连成半条龙形。
她能感觉到,血脉里翻涌的力量正在逐渐稳定——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这时,她看见青藤抱着药箱,正穿过满地狼藉的战场,脚步轻得像片云。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药箱里那抹淡绿——是"镇魂露",能安抚躁动血脉的秘药。
苏晚竹望着那抹绿色,突然笑了。
苏晚竹转头,看见青瓷瓶被她从药箱最深处捧出时,瓶身还沾着半片干枯的艾草叶——那是方才蹲在伤员堆里翻找药材时蹭上的。
淡绿色药液在月光下流转,像被揉碎的翡翠。
"镇魂露。"青藤将瓶子塞进她掌心,指尖凉得惊人,"能压血脉。"她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苏晚竹颈间若隐若现的金纹,"但会"
"削弱感知力。"苏晚竹接得自然,指腹摩挲着瓶身的冰纹。
她记得荒星黑市上有人用这种药换过三条命——代价是三天内听不清十米外的脚步声。
可此刻血脉里的灼烧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金纹已经爬到耳后,再拖下去,怕是要当场失控。
"为何帮我?"她突然抬眼。
青藤后退半步,腰间铜铃轻响。
月光照亮她眼底的仓皇,那抹慌乱来得快去得更快,最后只剩木然:"在荒星时,你给过我半块压缩饼干。"她低头扯了扯染血的衣袖,"那时我抱着烧的弟弟,蹲在黑市角落"
苏晚竹想起来了。
五年前的荒星黑市,穿灰布裙的女人抱着个瘦得脱形的男孩,被黑市商人踹翻药摊。
她捡了块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压缩饼干扔过去——那是她用半瓶蛇毒跟猎人换的。
"现在弟弟在天枢星的医馆。"青藤突然笑了,笑容比月光还淡,"苏姑娘救过我两次命。"她转身要走,又顿住,"用药时含口糖,苦。"
苏晚竹望着她的背影融入伤员堆,这才拧开瓶盖。
甜腻的草药味裹着苦意窜进鼻腔,她想起陆昭塞的金箔糖,便将糖纸剥开含进嘴里,这才仰头饮尽药液。
喉间的灼烧感像被泼了盆冰水。
金纹在颈间退去半寸,可耳中突然安静得可怕——方才还能听见百米外影蜥鳞片摩擦的沙沙声,此刻只剩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耳膜。
"阿竹?"陆昭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像隔着层毛毡。
她转头,看见他正用布条重新包扎肩伤,血已经止住了,可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感知力削弱连听觉都受影响。
"红衣那边有动静。"韩无夜的声音从右侧飘来,苏晚竹这才现他不知何时站在影蜥旁边,手还搭在巨兽鳞片上。
影蜥的尾巴突然拍地,震得沙粒四溅,它仰头出短促的低鸣,喉咙里滚动着警告的震颤。
苏晚竹摸向腰间的权杖残片。
残片温温的,没有之前的灼烫,却也没了那种血脉共鸣的热流——镇魂露果然连金纹的感应都压制了。
她眯起眼望向废墟方向,那里本该有火光或动静,此刻却安静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