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猪?”程砚的声音带着点疑惑的闷响。
安燠从树缝里往外瞄,正见他扛着钉耙站在猪八戒面前,熊耳在间抖了抖,“你这是中了定身术?还是被嫦娥仙子的广寒宫冻傻了?”他蹲下身,钉耙尖儿戳了戳猪八戒圆滚滚的肚皮,“上个月你偷我蜂窝,我都没跟你计较,今儿倒在我山头犯浑?”
被戳的猪八戒睫毛颤了颤,嘴角的油珠子晃出一道反光,可整个人还是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泥胎。
程砚歪头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扒拉他的眼皮:“不对啊,定身术哪能定得这么瓷实?我上次被雷劈成烤熊,都还能眨眼睛呢。”他说着突然抽了抽鼻子,视线落在安燠方才掉落的桂花糕上,“这味儿……”
他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虎牙:“夫人躲树后做什么?莫不是在看为夫教训登徒子?”
安燠从树后跳出来,把剩下的半颗桃子塞给他,桃尖还沾着她的牙印:”系统新给的定身桃,能定别人一柱香。”她看着猪八戒僵成雕塑的模样,突然笑出声,”你说他刚才是不是要喊我’真嫂子’?”
程砚耳尖”唰”地红到脖颈。
他接过桃子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喊就喊呗。”他伸手替她擦掉唇角的桃汁,指腹蹭过她烫的耳垂,”反正……”
“反正什么?”安燠歪头。
程砚抬头,正撞进她的眼睛——那双眼尾微微上挑,像被揉皱的桃花瓣,藏着三分急切七分心虚。
他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虎牙:“反正有为夫为夫人教训登徒子。”
“谁、谁是你夫人!”安燠耳尖红得要滴血,抄起块桃枝作势要砸,“猪八戒是被我定住的,你别……别乱说!”
程砚的熊耳“刷”地竖成小尖塔。
他站起身,故意把钉耙扛得更高,声音里却浸着蜜:“原来夫人这么厉害?不过这招定身术倒是妙,回头我让山脚下的老龟精也学学——省得他总缩在壳里,害我找他下棋要扒半天。”
树后的安燠攥着衣角直磨牙。
她摸出小本本,笔尖在“程砚糗事录”上戳出个洞:“第廿三条:当众喊’夫人’,脸皮比熊皮还厚。”
程砚低头看她,眼里映着桃花,还有藏不住的笑意:”尾巴都乐成毛球了?”
“才没有!”安燠手忙脚乱要收尾巴,却见程砚蹲下来,用钉耙轻轻挑起她一缕狐毛:”软得像我酿的桂花蜜。”他突然抬头,”等这事儿了了,我去给你寻昆仑玉,把银铃换个更响的。”
“谁要你换……”安燠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咔”的一声。
是猪八戒的手指。
他原本僵在半空的手,正以极慢的度往下落,小拇指关节出细微的声响。
安燠盯着他逐渐扭曲的笑脸,突然想起系统提示——定身桃的效果快过了。
程砚也听见了动静。
他把钉耙往地上一杵,震得桃花簌簌落了两人满头:”小狐狸,我帮你堵耳朵?”
“堵什么?”
“等下这呆子要是再喊’嫂嫂’……”程砚挠了挠后颈,”我怕你笑出声,暴露定身桃的秘密。”
安燠刚要反驳,就见猪八戒的嘴角动了动。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张开嘴——
“嫂嫂……”
尾音像破了洞的风箱。
安燠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程砚望着她笑弯的眼睛,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混着桃花香飘出去,惊飞了林子里的山雀。
猪八戒的手终于落到她袖子上。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僵住——刚才那柱香里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要跟嫂嫂套近乎,怎么现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程砚。
程砚正用钉耙尖挑着他刚才掉的葡萄干,慢悠悠道:”天蓬元帅,这葡萄干脏了,我替你扔了?”
“哎别别!”猪八戒扑过去抢,钉耙尖却”唰”地缩回程砚手里。
他望着程砚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打了个寒颤——这山神的眼神,怎么跟他当年在云栈洞遇到的母老虎似的?
安燠躲在程砚身后,悄悄摸出小本本。
她翻到新一页,笔尖唰唰写着:”十月初三,猪八戒喊嫂嫂,程砚耳尖红过猴屁股。”
山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一截雪白的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