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浸过残卷的刹那,安燠的指尖先触到了凉意。
玉碟边缘凝着的水珠顺着她的腕骨往下爬,像极了前世濒死时从额角滑落的血。
她盯着那团幽蓝微光在晨露里晕开,喉结动了动——系统签到得来的"显隐墨汁"她早忘了用法,此刻却像被人攥着手指按进记忆库,连墨汁配方里掺了三滴月桂露的细节都浮了上来。
"诛妖令符三闪,魂钉落于南天门偏库第七格。"
血字化开的瞬间,安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自己是被取经团当背景板碾死的倒霉蛋,此刻才明白,原来在孙悟空的金箍棒举起前,天庭的屠刀早已经磨了三百年。
风掀起她狐尾上的银毛,有几缕扫过玉碟边缘,在水面荡出细碎的涟漪,倒像是替她在抖。
"夫人?"程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山风的清冽。
她慌忙把残卷往袖里塞,却被他眼尖地逮个正着。
男人蹲下来,熊爪似的手掌覆在她手背,温度透过狐毛渗进来:"手凉得像刚从冰潭捞出来。"
安燠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可喉咙里像卡着块烧红的炭。
她突然想起藏在蜜罐夹层里的留声桃核——那是上个月被猪八戒追着跑时撞树签到得的,当时只当是哄小孩的玩物,此刻却烫得她心口疼。
"等等。"她拽住程砚的衣袖,狐狸耳朵在间抖了抖,"帮我温养它。"
程砚没多问,直接把桃核揣进怀里。
他胸口的温度隔着粗布衫透过来,安燠盯着他喉结下晃动的替身石——前日替她挡淬毒匕时新裂的纹路还在,像道狰狞的疤。
月光褪尽时,桃核终于出"咔"的轻响。
程砚摊开手掌,幽蓝的光雾里浮起一串破碎的话音:"佛骨非真,雷音有劫不能说"尾音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刮断的琴弦,刺得安燠耳膜疼。
"这是"她的声音颤。
"你前世的神识碎片。"程砚的拇指轻轻摩挲桃核上的纹路,"系统提示过你死过一次,对吧?"他突然抬头,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我查过地脉,你魂魄被捞回阳间那天,三十三重天的功德碑裂了三寸。"
安燠突然想起系统初醒时那句机械音:【你已死亡一次】。
原来不是系统抽风,是有人硬把她从轮回里拽了回来——为的就是让她看见这些?
"夫人。"程砚的手覆上她后颈,指腹蹭过她耳尖的绒毛,"有些账"
"不该由我来翻?"安燠仰头笑,狐尾却不受控制地缠上他的手腕,"可砚郎,你忘了我是青丘玉面夫人么?"她抽回手,从腰间摸出颗定身桃咬了一口,"我偏要翻翻这旧账。"
程砚的熊耳抖了抖——这是他要炸毛的前兆。
安燠却已经盘膝坐下,指尖掐着《睡仙诀》的法诀。
她在赌系统机制:若在同一地点反复触"回忆类签到",会不会把前世被掐断的记忆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