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把木棍往地上一摔,吼道:“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背影佝偻着,比来时更显苍老。
李兰看着平安腿上迅肿起来的红痕:“大哥,你也是,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
平安抬起头,声音沙哑:“别说了。是我对不起爹,对不起秀玲,对不起孩子。”
秀玲这时从里屋走出来,眼睛红肿,怀里抱着被吵醒的月亮。她看都没看平安,只是对李兰说:“李兰,骑三轮车,送我和孩子回娘家。”
李兰点点头,转身去推三轮车。秀玲叫醒志远,抱着月亮,一步一步往外走,经过平安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没说一个字。
到了秀玲娘家,李兰刚停下车,就看见马老太端着个簸箕在挑豆子。看见三轮车上的秀玲和俩孩子,她愣了一下,手里的簸箕差点掉在地上。
“秀玲?这大早上的,你咋带着孩子来了?”马老太快步走过来,摸了摸外孙冻得红的脸蛋,“平安呢?你们这是……”
话音刚落,老马书记也从屋里出来了。看见这阵仗,眉头皱了起来:“出啥事儿了?”
秀玲一看见爹娘,那股憋了一夜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把孩子往李兰怀里一塞,蹲在地上捶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爹,娘……平安他把盖房的钱都赌博输了……”
“啥?”马老太一把抓住秀玲的胳膊,“你说啥?赌博输了?”
“这个畜生!”马老太气得直跺脚,指着门外骂,“我就感觉他最近不对劲,你跟我说他总加班,我还劝你多体贴体贴他。原来他是去赌了!”
她越骂越气,眼泪也下来了,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嘟囔:“这日子没法过了!,跟他离!”
“你闭嘴!”老马书记喝道。
此刻他蹲在门槛上,双手撑着膝盖,他想起当初为了给平安在矿上找个正式工的名额,他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嘴皮都磨破了,才把名额拿下来。
当时平安还拍着胸脯给他保证,一定好好过日子,现在想来,那些话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他脸上。
“爹,别气坏了身子。”秀玲哭着凑过去,想扶他起来。
老马书记摆摆手,声音沉得像石头:“盖房工钱一共多少?”
“oo。全被他输了。”秀玲边哭边回答。
“行,我知道了,你也别哭了,钱没了日子还得过。”说着转头看了眼俩孩子。
“饿不饿?姥姥给你们煮鸡蛋吃,煮糖心的,好不好?”此时马老太正一手一个搂着俩外孙。
志远怯生生地点点头,月亮还不懂事,伸出小手去抓马老太衣襟上的扣子,嘴里哼唧着“饿了,饿了。”
马老太赶紧去灶房生火,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念叨:“看这俩孩子瘦的,秀玲也是,自己不吃,也不能亏着孩子啊……”
秀玲暂时就在娘家住了下来。她整日坐在院子里呆,要么就是抱着孩子默默流泪,马老太把饭端到她面前,她也只是扒拉两口就放下。
一天早上,秀玲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饭,忽然听见院门口有人喊:“马大叔在家吗?”
是鑫源饭店的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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