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怡被她拽着进了屋。房间里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药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闻的她反胃
“你弟弟烧得厉害,医生说还要住院,你先拿五万块出来。”
女人开门见山,直接伸出手。
思怡看着她,又看了看床上百无聊赖玩手机的沈浩,怎么也不像病重的样子
“我没钱。”
“没钱?”
女人立刻炸了,
“你骗谁呢!林应死了,他的钱不都留给你了吗?你占着他的房子,花着他的钱,现在让你拿点钱给你亲弟弟治病,你都不肯?你这个白眼狼!灾星!”
她越骂越激动,突然转身从门后抄起一个红色的油漆桶,猛地朝思怡泼了过去。
粘稠的红漆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瞬间染红了思怡的头、衣服,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刺鼻的气味呛得她咳嗽起来,眼前一片猩红,像极了记忆深处某片无法言说的血色。
“你这个灾星!从小就克父克母,现在又克死了林应!我看你就是个祸害!”
女人还在尖叫,
“我今天非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这个白眼狼!”
思怡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着,又不可思议的看了刘娟一眼
红漆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像一颗颗鲜红的血珠。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了,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开始疯狂地旋转、碰撞,在她脑子里叫嚣着
——新闻里实验室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的浓烟,人群的尖叫。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林应“死”的消息传来时,她空洞洞的眼神。
——一个叫“小刘”的年轻男人,总是沉默地陪在她身边,给她读日记,笨拙地给她削苹果,他的眼神里总藏着化不开的担忧。
——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八个月大的肚子像被撕裂一样,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狐那张狰狞的脸,他说:
“林应害死我兄弟,我就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孩子没了。
——记忆也没了。
“啊——!”
思怡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些汹涌的记忆几乎要将她的大脑撕裂。
原来都不是梦,
那些模糊的片段都是真的!她失去过一个孩子,一个她和林应的孩子!
刘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更加愤怒,抓起旁边一个搪瓷盆就朝思怡头上砸去。
“你叫什么叫!我打死你这个灾星!”
她压抑了一辈子,总算能在思怡这找回点尊严
“哐当——”
盆子重重地砸在思怡的额头上,出沉闷的响声。
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思怡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到女人和闻声赶来的“父亲”正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地上拖,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
那些冰冷的、肮脏的地面触感,像极了她失去林应那天,倒下的绝望
“思怡!!!”
张沐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房间里的混乱。
他和几个保镖冲进来,看到地上浑身是红漆、额头上还淌着血的思怡时,眼睛瞬间红了。
“你们他妈找死!”
张沐一脚踹开还在拉扯思怡的男人,弯腰想去抱她,却被她身上的红漆弄得手忙脚乱。
刘娟吓得脸色惨白,尖叫道:
“你们是谁?干什么!这是我们家事!”
“家事?”
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