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反复着,问了一遍又一遍。有些问题傻得可笑,比如“这是床吗”“月亮亮吗”,他都一一答了,声音从没变过调,也没露出半点不耐烦。偶尔还会加一句夸奖,“记性不错”“问得好”,像在哄个刚学说话的孩子。
我说了好多话,比这一个月加起来都多。喉咙渐渐干得疼,吞咽时像有刺在扎。我停下问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林应立刻就察觉了。他直起身,想去倒水,我却猛地拽紧了他的衣角,他一个趔趄,又弯下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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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我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
“我去给你倒水。”他柔声解释,“你渴了。”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指,却没完全放。指尖还搭在布料上,像在确认他没跑。他很快端来水杯,拿了根吸管,轻轻放在我嘴边。
温水顺着吸管滑进喉咙,舒服得让人想叹气。他喂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问:“够了吗?”
我摇摇头,直到喝了大半杯,才推开他的手。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重新弯下腰,视线和我平齐。月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
“思怡,”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跟我走,好不好?”
我愣住了。
走?去哪里?
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那些关于“南方基地”“计划”的碎片像雾一样飘过来,抓不住。
“不想?”他见我没反应,又换了种说法,说得更简单,“要我在你身边吗?”
这个问题我听懂了。
要他在身边吗?
手指下意识地又攥紧了他的衣角,布料被揉得更皱。我没说话,只是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错辩的意思。
要。
必须要。
哪怕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是谁,忘了这世上所有的事,也得让他在身边。不然,那片空茫的黑暗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应的呼吸顿了顿,眼底那层星光突然亮得灼人。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指尖的温度暖得惊人。
过了很久,久到我眼皮开始打架,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那我们一起走。”
我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他的嘴唇动。
“这次不推迟了,”他的声音很定,像在对我保证,也像在对自己下令,“我回去,你也得走。我们一起去南方。”
“那边……”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说才能让我听懂,“有太阳,有像院子里那样的草地,还有……我一直陪着你。”
太阳?草地?
这些词像小钩子,勾出点模糊的画面。小时候在林家院子里,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坐在草地上看我追蝴蝶;夏天的傍晚,我们搬着小板凳在院子里乘凉,他给我讲星星的名字……
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没说话,只是把他的衣角攥得更紧了,紧到指节疼。
林应笑了,很低的一声,像羽毛拂过心尖。他俯下身,在我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比月光还轻。
“睡吧。”他说,“醒了,我们就出。”
我闭上眼睛,手指依旧没松开。
梦里好像有光,暖融融的,像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个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思怡,思怡……
我知道那是谁。
是林应。
我的林应。
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忘了。
哪怕明天醒来,又会问出同样的问题,又会对着他的脸愣,至少此刻,攥着他衣角的力道,和心里那点踏实的感觉,是真的。
要一起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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