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应也笑了,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还笑?刚才哭得那么大声,整个基地都听见了。”
“他们……坏。”思怡皱着小鼻子说。
“嗯,他们坏。”林应顺着她的话说,心里却有些无奈。他知道大家没有恶意,只是太久没见过他这样护着一个人,好奇里掺着善意的调侃,却忘了思怡现在的心智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从那以后,林应给基地立了条规矩:远远看着可以,不许围堵,不许大声逗弄,更不许随便给思怡塞东西。虽然还是会有人忍不住在路过时偷偷塞颗糖,但总算没再出现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景象。
思怡也渐渐放松下来,有时会主动拉着林应的手去花园散步,看到认识的人,还会怯生生地打招呼。只是每次到人多的地方,她总会下意识地往林应身边靠,像株需要依附大树的菟丝花。
林应很喜欢她这样的依赖。他会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跟她讲路边的花叫什么名字,讲天上的云像什么形状,讲那些他过去从不屑于留意的琐碎小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得让人心头软。
被撞到那天,思怡正被几个小姑娘拉到会议室外面的走廊玩跳房子。她们用粉笔在地上画了格子,教她单脚跳。思怡学得很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真棒!再来一步!”小姑娘们在旁边拍手加油。
思怡受到鼓励,开心地往前跳了一大步,却没注意到走廊拐角处冲出来一个人。那人抱着一摞文件跑得急,没看清前面有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思怡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思怡被撞得往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她懵了几秒,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小伙子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她,却被旁边的小姑娘们一把推开。
“你怎么回事啊!跑这么快!”
“没看到思怡姐在这儿吗?”
“快去找林族长!”
思怡坐在地上,捂着后脑勺呜呜地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胸前的衣襟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安慰,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疼,还有点害怕。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思怡!”林应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哪疼?告诉哥哥。”
“头……头……”思怡哭着往他怀里钻,小手抓着他的衣领,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撞……撞……”
“我看看。”林应轻轻拨开她的头,看到后脑勺磕红了一小块,虽然不严重,但也足够让他心疼。他抬头瞪了眼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小伙子,眼神冷得像冰,“去人事部领处罚单。”
小伙子脸都白了,连连道歉,低着头跑了。
林应抱着思怡往办公室走,她还在抽噎,眼泪把他的衬衫浸湿了一大片。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哄:“不疼了啊,我们去拿药膏擦擦就好了。”
回到办公室,林应把她放在沙上,找来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膏。冰凉的药膏触到皮肤,思怡瑟缩了一下,眼泪又开始打转。
“疼?”林应放轻了动作。
思怡点点头,又摇摇头,哽咽着说:“怕。”
“不怕,磕了一下而已,很快就好了。”林应放下药膏,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看,刚才那个人撞到你,他是不是做错了?”
思怡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错了。”
“那他应该跟你说什么?”
“对不起。”
“对,”林应欣慰地笑了笑,“那你现在的感觉,除了疼,还有什么?”
思怡想了想,小声说:“难过……还有点生气。”
“真棒。”林应低头吻了吻她的顶,“我们思怡会分辨生气了,这很好。”
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碰撞虽然让她受了委屈,却也让她对“疼痛”和“生气”有了更具体的感知。就像小时候她摔破膝盖,哭着向他告状,他一边给她贴创可贴,一边教她要告诉别人“你弄疼我了”。
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即使是以这样笨拙的方式。
思怡哭了一会儿,累了,就趴在林应怀里睡着了。他抱着她坐在沙上,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又疼又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她总要学着自己面对这个世界,哪怕只是学会说一句“我疼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应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曾经以为,建立这个基地是为了摆脱过去的阴影,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可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隔绝一切伤害,而是让她有勇气面对伤害,有底气说出自己的感受。
而他,会永远站在她身后,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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