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载春秋,不过弹指。
在丹水城东南角的小院里,青袍男子静坐古树下。
修长的手指轻抚书页,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漠气息。
一旁的灰驴懒洋洋地打着盹,尾巴时不时甩动两下。
忽然,细雨悄然而至,在古树茂密的枝叶上敲打出沙沙的声响。
雨帘如纱,却未能侵扰这一方清净。
咚咚——院门轻响。
驴长久身形一晃,化作人形前去应门。
门外站着个约莫六岁的孩童,怀里揣着个鼓鼓的油纸包,小脸被雨水打湿却笑得灿烂。
先生,这是我家包的桃花糕!
孩童踮着脚递上油纸包,爹娘说给邻居们都送些尝尝。
驴长久接过尚带体温的糕点,咧嘴笑道:小娃娃叫什么名字?进来避避雨?
我叫徐顺!孩童摇摇头,雨水顺着梢滴落,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说完便蹦跳着跑开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驴长久见此,嘿嘿一笑。
当即关上院门,回到了院中。
主人,这是隔壁送的桃花糕。驴长久打开油纸包。
道无情合上古籍,拈起一块糕点。
粉白的糕体上嵌着几瓣蜜渍桃花,散着淡淡的甜香。
他轻咬一口,眉眼间微微舒展:还不错。
驴长久闻言,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嘟囔:嘿,这凡俗之食,倒也别有滋味。
道无情唇角微扬,指尖拂去落在书页上的桃花碎瓣。
细雨声中,院墙外隐约传来徐家呼唤孩子吃饭的声响,为这静谧的午后添了几分烟火气。
时光如水,徐顺渐渐的和道无情与驴长久熟络了起来。
每得闲暇,徐顺便往小院跑,有时带着新摘的野果,有时揣着几块糕点。
这日,徐顺趴在树下的草坪上,小手托着腮,眼中闪着期待的光:先生,明日山海宗就要来丹水城收徒了!
他声音轻快,却又带着几分忐忑,不知道我有没有灵根……若是能入仙门,该多好。
道无情闻言,目光从古籍上移开,落在徐顺稚嫩的脸庞上。
他唇角微扬,声音如清风拂过:放心,你身具灵根,天赋不差,入山海宗并非难事。
徐顺地站起身,小脸因兴奋而泛红:若真能入门,我一定刻苦修炼,绝不偷懒!
说罢,他转头看向倚在树干上假寐的驴长久,挥了挥手,驴爷爷,先生,我先回去准备了!
道无情微微颔,驴长久则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很快,徐顺的身影便消失在院门外,只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次日正午,院门被叩响。
进来吧——驴长久靠在树下,贱兮兮的说道。
门一声被推开,徐顺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色:
先生!驴爷爷!
山海宗测出我是三灵根,收我入门了!明日我就要随他们回宗门了!
道无情抬眸,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不错。不过,宗门之内竞争激烈,甚至比外界更甚,你需谨记。
嗯!我一定努力!徐顺重重点头,小脸写满坚定。
道无情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剑形玉坠,递了过去:此物可护你三次性命,好生保管。
玉坠入手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
徐顺怔了怔,随即深深一揖,声音微颤:多谢先生大恩!
好啦,小顺子,驴长久咧嘴一笑,明日便要远行,今日多陪陪你爹娘吧。
徐顺用力点头,再次郑重行礼,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