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没回答,林笙也不在乎,继续问:“要不要再吃一颗止疼药?”
江陌的声音没有平时清朗,带着几分低沉喑哑,“没到时间。”
林笙哦一声,顿了顿又问:“那要不要聊聊天,转移注力?”
江陌问:“聊什么?”
“……”林笙也不知道聊什么,以前他们只要不争锋相对吵架就是好的了,哪能心平气和聊什么。
夜深人静,江陌隐忍的呼吸声太明显,林笙听着于心不忍,眼前闪过他肿胀的手指,主动开启话题:“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后面的比赛吗?已经走到决赛了,每次你都准备充分,就甘心这样无缘决赛?”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用一只胳膊去筹备这件事?”江陌反问,“所有的工作量都给你们?我只需要上场说几句?”
林笙不赞同他的想法,坐起来抬头看着床上的人,“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本来就是需要互帮互助,你懂‘互帮互助’的意思吗?”
江陌没受伤的手搭在额头,床头灯调至最弱档,阴影模糊他凌厉的下颌线,将他的锋刃的面部线条柔和些许,“我语文没那么差。”
“你不要总想着给我们做事情,我们也可以帮你做事情啊。”林笙言之凿凿,“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就像学姐说的,我们帮你做记录和批注。这根本不是问题,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再继续,笔记什么的不过是你找的借口。”
江陌缓缓睁眼,侧头看向床下的人,对上林笙明亮的眸子。
林笙被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我只是想不到,”江陌不疾不徐道,“原来你这么不希望我退出。”
“……”林笙被呛到一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咱们四个已经磨合得很好了,也有默契,中途换人又得重新磨合。而且这不是小比赛,已经到决赛了。谁也不想看稳赢的局面被别人获得先机。”
江陌哦一声,“所以你是承认我很有实力了?觉得我在这个团队里很重要,是不可缺少的程度?”
“……”林笙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儿里。
他哪有这意思???
江陌不悦地看林笙一眼,“难道不是?”
他清了清嗓:“要是你们就这么舍不得我退出,我确实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
行吧,伤者为大。
林笙懒得喷,直接倒在床上背对江陌睡觉,“有需要记得叫我。”
结果江陌晚上真有需要叫他的时候,根本叫不醒。
床头灯调到最亮,江陌想吃止疼药但够不到桌子上的水杯,叫林笙三次,那人睡得像死猪,在单人床上四仰八叉,一条腿已经落在床下,毯子一大半也滑落在地。
别说照顾人了,看起来他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江陌只能忍着疼从床上坐起来用左手去药和水杯,骨头里的不适感令他疼出一身冷汗,两个小时前才擦过的身体现在又有黏腻感,冰水暂时压下一些窒息的烦闷,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格外粗重,心跳砸着胸膛加重陌生幽暗的环境里生出几分无助和慌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