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修掐灭了手里的烟,朝她走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再见到她心里会有一些残留的恐惧,被爱人一枪打穿的滋味太过难忘,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晚上都不敢闭眼。
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天的场景。自己心爱的女人双眼通红,里面是对自己滔天的恨意,梦里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恨自己。子弹穿透的瞬间,他终于醒了,手心全是冷汗。
他也没想到,今天见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跟过来了。
折磨自己的念头好像消失了,他还想再多看她几眼。
男人应该主动一点儿,他用了很久才学会这一点。只是学会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沈砚修看到她站在风口,身姿单薄,丝被晚风吹起,依然美得让人心醉,只是脸上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和单纯,只剩下坚定和一往直前的勇气。
他已经没有胆量再去拥抱她,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简单得问候一句:
“没想到今晚会在这儿碰到你。”
他顿了顿,眼神略微闪动:“这两年过得好吗?”
花园里零星的灯光半明半灭,桑晚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看到他走过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下意识躲开。她环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过了半晌,低下头,正好看到地上的两道人影被拉得很长。
“挺好的,你都看到了。”
“申奕辰对你好吗?”沈砚修多问了一句。
“还不错。”
桑晚回答得很快,她知道,刚刚自己和申奕辰坐在一起,应该是被他看到了。没什么好遮掩的,不出预料的话,两家的合作明年就要提上日程了。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还没告诉他,以后再说。”
沈砚修没再多问,刚刚桑晚上去言,姿态舒展,眉眼间都是自信和沉稳的风采。看得出来,她做事已经成熟了很多,大约不需要他操心了。
短暂的沉默后,桑晚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关心一下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过了半天她抬起头来,现沈砚修还在看自己,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在给高志新当司机?”
她很难想象沈砚修能放下架子做这些事。他之前的做派,也会伺候人?
沈砚修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语气轻松:“嗯,初来乍到,做这些难免的。”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了?”桑晚听到他的话,眉头不自然地拧起,心里有些烦闷。
她不是傻子,沈砚修如今这副样子,恐怕是拜她所赐。但她着实没想到,他能这样沉寂两年。一开始她以为沈砚修只是单纯身体抱恙,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年怎么也该好了。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的吗?”她有些忍不住,问了出来。
“说我什么了?”沈砚修有点好奇,他从来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谁在桑晚面前多嘴了。
他不觉得当司机这件事有多丢人。在他没摸清楚高志新的底之前,和他绑在一起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桑儿打坏的的又不是他的脑子,他还有基本的逻辑判断。
新旧交替之间,给这位大热人选当司机就挺好的。如果高志新没问题,他自然愿意投诚,明年换届高志新一旦登顶,自己这段往事只会成这一桩美谈。如果一招不慎,他当一年司机再回京市,还能保沈家不受任何牵连。
他看到桑晚的眼里带着疑惑,嘴角挤出一抹笑意问她:“他们说什么了?说我成了一个废人,丢了我父亲的脸?”
桑晚扭过头,听到他语调轻松,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