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用我提醒,细舅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租赁铺面,而不是摆摊。
他深知,要想在c市立足,一个稳定、正规的门面是信誉和实力的象征。
签下租约后,细舅更加忙碌了。
他写信回家,让外公外婆和舅舅姨姨们帮忙,不仅收集兴县老家的特产,还让他们留意周边县城有什么独具风味的山野珍品。
同时,他也开始在c市本地及周边县市寻找新的货源,比如邻县盛产的笋干、某地特制的腊味等等,力求让自己的货品更加丰富多元。
店铺的装修,他依然亲力亲为,但这次手头宽裕了些,也舍得投入了。
他请了木匠打了更结实、更美观的货架和玻璃柜台,墙面刷得雪白,还请人用红漆在门楣上写了醒目的招牌——“兴县特产店”,招牌名字比之前那个“铺”字显得大气了不少。
他还听从了母亲的建议,定制了一些简单的油纸包装袋,上面印了店铺的名字和地址,显得既土气别致,又提升了档次。
我和父母通过细舅写来的信件,追踪着他在c市的每一步进展。
信里的字迹依旧带着庄稼人的朴拙,但描述的内容却充满了开拓者的兴奋和智慧:
“……姐,姐夫,c市这边人舍得吃,也讲究吃。咱们老家的山核桃、野菌子在这里很受欢迎,价钱也比矿上卖得好……我现这边的人喜欢煲汤,我又联系了两个地方的枸杞和红枣,品相极好……店铺收拾得差不多了,比矿上那间亮堂多了,等货备齐了就挑个日子开张……”
看着信,我们仿佛也能看到那个在更大舞台上挥洒汗水、目光越来越坚定的细舅。
父亲会欣慰地点头,母亲则在牵挂之余,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弟弟荣清更是把细舅当成了偶像,学习劲头更足了,嘴里常念叨着:“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细舅一样去c市开大店!”
一个新的、更大的梦想,已经在c市那条并不算特别起眼的街道上,悄然扎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细舅的脚步,正坚定地踏在一条越走越宽的人生道路上。
细舅启程前往c市追逐更广阔天地的日子定下来后,那间在矿区第二市场刚刚站稳脚跟、生意正红火的“兴县山货铺”的去留,便成了现实的问题。
若按上一世的轨迹,母亲没有固定工作,接手这间凝聚了细舅心血和良好口碑的店铺,顺理成章,也能为家里提供一份稳定的收入。
然而,这一世,母亲已是矿区二小受人尊敬的正式教师,有着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肩负着教书育人的责任,再也无法像前世那样全身心扑在店铺经营上。
现实的考量下,尽管有万般不舍,将这间店铺关门歇业,成了唯一的选择。
细舅开始清理库存,将剩余的货物打折处理,也悄悄将一些品相最好的老家特产留给了我们自家和要好的邻里。
消息很快在市场里传开,老顾客们闻讯赶来,脸上都写满了惋惜和不舍。
那位常来买野蕨菜干炖肉的老太太,提着空篮子站在店铺门口,看着渐渐空荡的货架,连连叹气:“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以后上哪儿去买这么味道正、价钱又公道的蕨菜干哟!谢老板,你这店开得多好,怎么说关就关了呢?”
旁边一位刚买了最后几斤山核桃的大叔也附和道:“就是啊!我家小子就爱吃你家的山核桃,仁大又香!这市场里别家的,总差点意思。生意这么好,关了真让人舍不得!”
“谢老板这是要去达了,看不上咱这小地方咯!”
也有熟客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里却带着真诚的祝福。
听着这些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顾客们真诚的感叹,正在柜台后默默整理账本的细舅,动作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一个混合着感激与歉意的笑容:“多谢大家这几个月的照顾!实在是家里有别的安排,对不住各位了!”
母亲下班后也常来店里帮忙收拾,听着老主顾们一声声的“可惜”,她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一边帮着细舅清点物品,一边对前来道别的顾客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是啊,是挺可惜的。这店能做成这样,多亏了大家帮衬。我也没想到……”
她的话没说完,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对这间凝聚了弟弟心血和全家支持的店铺的不舍,也是对眼前这些热情面孔的感激。
她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放弃了一条可见的、能改善家境的财路,但为了细舅更好的展,也为了她自己无法割舍的教师职责,这一步,必须走。
我和弟弟放学后也会跑到空荡了许多的店铺里。
荣清看着曾经摆满货物的货架如今空空如也,小脸上也满是失落,小声嘟囔:“以后没有地方跑来跑去了……”
我默默地看着细舅和母亲忙碌的身影,看着曾经充满生机与人气的店铺渐渐归于沉寂,心里清楚,这是不同选择必然带来的结果。
有舍,才有得。
放弃了矿区这间熟悉的店铺,换来的,是细舅在c市更广阔的天地,是母亲在讲台上实现自我价值的从容,也是我们这个家庭走向不同未来的无限可能。
关上的是一扇门,打开的,却是一扇更宽的窗。
虽然耳边萦绕着惋惜之声,但每个人的眼神里,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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